大雨不減,嘩嘩啦啦的下個不停,似乎是要將這茅草屋給吞噬了才罷休。
院子的凹陷處已經積了水,若是放只魚兒進去恐怕都能翻騰些水花出來了。
“這話可不會讓人討喜的。不過,沒關係,我喜歡說話直白的人。”妖孽的男子回眸一笑,果真是印證了百媚生。
可惜,血雪是看不見他這一笑是何種的情景的,她的手曲在桌子上,指尖若有若無的劃過略顯粗糙的桌面。那般閒適的模樣,連著雨聲彷彿都成了曲調了。
“左丘公子,不妨說明白些吧,你究竟想讓我做些什麼,或者我能為你做些什麼?”雖然她對舞國的異術有些許的瞭解,可是她這個小小的盲女又能幫他些什麼呢?
“小雪算是在向我提問嗎?”左丘黎夜似乎也是來了興致,那雙狹長的狐狸眼打量著坐在那兒的少女。
“公子不妨坐到這兒來,我們好好的聊聊。”血雪並未作答,而是指了指身旁的空座,“還是你富貴日子過怪了,便連著平民百姓的座椅都不屑一坐。”
這話雖然不怎麼好聽,不過在她說來卻給一人一種平淡的感覺,並沒有參雜著這嘲諷或者戲弄的意味兒,而是認真的說話,一種認真端正的態度。
“既然是小雪邀請,自然不能拂了你的好意。”說罷,他退了外邊的披風,一頭烏黑的長髮是露了出來,長長的一瀉千里,直到他的腿。
身旁的隨從連忙將那些座椅給擦拭了一遍,還在座椅上放上了軟底的墊子。
還真是會享受,這就是傳說中的‘富貴病’吧。
卻說一直呆在血雪膝上的小狸見這人坐到了他們的身前來,它是一個乾淨利落的跳到了桌子上去了,還趴在了兩人之間的位置,像是要保護血雪。
當兩雙狐狸眼對視著,一個是邪魅不減,一個是帶著警惕。
“幾日未見,這小寵物不知是從何而來的。這皮毛看著倒是暖和,正巧本公子正缺個護膝的物件。”
聞言,小狸是嗷嗚的叫喚了聲,也是個不肯認輸的。
“小小狐狸罷了,想必左丘公子是不缺的才對。而且,小狸伏在膝上也確實暖和。”她不動聲色的說道。
“確實,小小狐狸罷了,一隻手便能將它給捏死。”說著,他的手已經將小狸的小腦袋給按住了,力道不輕不重的,帶著下馬威的意味兒。
“公子小心,狗急了跳牆,何況是隻狐狸呢。”
話音剛落,只聽嘶的一聲,左丘黎夜的手背上已經被撓出了記到印子來了。
“我可是提醒過的,左丘公子可別同一只小狐狸生氣。”她是暗暗的笑了,將小狸從桌上抱到了自己的膝上,輕輕的摸著。“小動物總是會有些野性難訓的。”
“呵。”左丘黎夜是哼了聲,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那道印子,“小雪啊小雪,本以為派人跟著你便能探尋到你的真實身份。不過可惜了,你的身份似乎很神秘,而且我的人還險些跟丟了你。若不是被那村婦認出了你的畫像來,此次我們的相見不知道會推遲到什麼時候了。所以,你是誰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為我所用。”
“希望不是左丘公子找錯了人。”她淡淡的反擊道。
她總覺得那次客棧事件同左丘黎夜的相遇不是個偶然,即便是個偶然以他們那行人的武功怎麼會覺察不到她的氣息。所以,至始至終,左丘黎夜此人都在挖坑等她跳。
慢慢的,風雨終於是要停止的跡象……
茅草屋裡是靜悄悄的,顯然他們都在等雨停。
輕輕的聲響,是小虎睡眼惺忪著走了出來,眼見左丘黎夜這個生面孔他是被嚇了一跳。見著血雪還在這兒他是略略的安心了些。
“姐姐,我怎麼睡著了?”他走到了血雪的身旁,見她還沒走心裡是很開心的,胖乎乎的小肉臉蛋上也是露出了羞澀的笑意。
“累了自然就睡著了。”血雪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約莫是剛睡醒還迷糊著的緣故,他的臉是紅撲撲的,像是雨後鮮花的模樣。
“頭暈暈的。”小虎甩了甩自己的小腦袋,感覺視線還有些模糊的。
“以後都要靠自己了,小虎。”她輕聲道,聲音中帶著安撫,讓人感覺很舒服,連帶著心也安靜了下來。
“嗯……”小虎是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總歸這個姐姐說什麼都是對的,他要聽話。
雨漸漸的停了,雨停便是離別的時候。這種感覺還真是怪異呢,明明同這個孩子相識不過大半日的時間,可是卻意外的有些留念呢。
人的感情或許就是這樣微妙的。
“你要走了嗎?”小虎驚異的看著他們的動作,小臉上有些慌張了。
“嗯。”她點了點頭,左丘黎夜已經先一步離開了屋子,他重新披上了披風,戴上了帽子將自己給遮擋了起來。
他站在那兒讓隨從整理著衣物,似乎是在等她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