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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上,唇槍舌戰,吵成一團。幾番爭執後,肅宗像蝦米一樣弓著腰,頭痛欲裂。他捂著腦袋,擺了擺手,道:“朕意已決,就按太子說的辦。命僕固懷恩之子北上,邀請回紇出兵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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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夜裡,關於早朝言論的一份密報送到了玄宗的手上,玄宗一字不落地看完,臉色鐵青。
他對高力士道:“李亨無能,這是要把李唐江山搭進去啊!朕不能再由著他胡來。政變之事,必須儘快提上日程。”
高力士偷眼檢視玄宗臉色,小心翼翼回道:“聖人,政變之事兇險無比。若沒有萬無一失的把握,不能倉猝動手啊!
如今當務之急,就是先解決回紇出兵的問題。若聖人應許,老奴願秘密聯絡門閥世家,透過世家大族的力量干預天子的決策。”
玄宗冷哼一聲,道:“這些世家大族都是牆頭草,恨不得李唐江山改朝換代,換他們一坐龍椅。
尤其是徐太傅死後,以長孫晏行為首的門閥世家,跟李唐皇室越來越離心離德。
關鍵時刻,靠他們,那是痴人說夢!”
說道這裡,玄宗一聲長嘆,道:“現在想想,朕當年過於苛責徐太傅了。若太傅還在,就能將這些門閥世家聚攏在一起,為朕分憂解難。
這些世家大族,歷經數百年,盤根錯節,根基深厚,無論人才儲備還是錢糧財貨,皆實力驚人。若有他們全力支援,朝廷何懼安胖子、史思明這些跳樑小醜。
也正是看到這一點,李亨想盡一切辦法,讓李俶娶了獨孤家的嫡女獨孤筱重,拋棄江南才女沈珍珠。
隋末天下大亂,群雄逐鹿中原。
太祖皇帝能得天下,很大關係是靠他那幾個兒子:隱太子熟悉政務,太子監國、百官懾服;秦王和齊王弓馬嫻熟,能領兵出征。尤其是秦王,文韜武略,深諳兵法,征戰沙場,為太祖皇帝立下不世之功。
李亨本來有兩個嫡出的好兒子,一文一武,交相輝映,只可惜自毀長城,才落到如此被動的局面。
想到倓兒,我常常夜不能寐。
倓兒像極了太宗皇帝年輕時候的樣子,弓馬嫻熟,英姿勃發。眾皇孫中,武功最高,兵法最嫻熟,在軍中最有威望。
倘若建寧王李倓不是和虎賁軍中的民女鍾氏搞在一起,而是聽他父之命娶了聞喜裴氏之女,她張良娣就是再有膽子,也不敢勾結李輔國,陷害倓兒。
倓兒為了所謂的愛情,不但失去成為儲君的機會,還白白葬送了自己性命。身為嫡出皇子,卻看不懂自己的使命,實在糊塗透頂。
啜其泣矣,何嗟及矣!
否則,今日狼煙四起,正是倓兒大顯身手,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
俶兒太子監國,懾服百官,為李亨分憂朝政;倓兒以天下兵馬大元帥的身份,掌控兵馬,節制諸軍。既不擔心節度使手握軍權,又能統一指揮,調動勤王大軍全力圍剿叛軍。
只可惜李亨這個蠢材,天下未定,就受婦人蠱惑,誅殺最能領兵打仗的嫡子,親手斷送了大好局面。
我李隆基一生雄才大略,怎麼生出這麼個蠢貨。蠢不可及!”
玄宗再次怒不可遏,將手中的玉杯狠狠地砸向地面金磚,摔個粉碎。
高力士趕忙上前,勸慰道:“聖人,事已至此,只能往前看。
如今天下凌亂,民不聊生,還需要您出來收拾殘局。您務必要保重龍體,以天下為己任啊!”
高力士好一陣勸阻,玄宗情緒才慢慢平復。
玄宗沉吟片刻,對高力士道:“你告訴俶兒,就說是朕的意思,讓他務必從五姓七望的門閥世家中,給青鸞挑一門好親事。
倓兒一死,俶兒就只有這一個親妹妹了。危難之時,他兄妹倆必須勠力同心。
倘若獨孤門閥與另一個世家大族,肯精誠合作,共同輔佐太子,俶兒這王儲之位才坐的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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