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報完價後,楊亦蟬眉頭輕蹙。雖然她在蜀山論劍上賺了些銀兩,但用來支付這筆開銷,也著實有些吃力。
正在猶豫中,白復對掌櫃道:“就這麼定了,我們的馬放在您這裡代訓,每旬我們過來驗查進展。另外,我們再租一匹賽馬。還請掌櫃牽出幾匹駿馬,讓我們選一選。”
掌櫃點頭答應,讓夥計從馬廄裡牽馬出來。
亦蟬看著白復,說不出的感激。白復笑笑,輕輕牽起亦蟬的手。兩人對視,深情款款。
不多久,夥計拉出幾匹駿馬,肌肉虯勁,神采飛揚,一看就是上等良駒。白復和亦蟬挑來挑去,選中一匹良駒。這馬名為斑點疙瘩虎,頭似虎頭,渾身橙黃,相配著各種顏色的花點兒,如同豹紋,奔跑起來威風凜凜。
掌櫃指點白楊二人操控賽馬的大致法門,如何急停,如何加速,如何擺脫,如何衝撞。白楊二人用心銘記,受益良多,方知打馬球有這麼多門道。
掌櫃道:“打馬球時,騎手要專注於持杖擊球,因此要儘可能地做到人馬合一。起碼的要求是“馬不鞭,蹄自急”,不要讓騎手做多餘的動作;更高的要求則是“珠球到處玉蹄知”,馬球一到馬身邊,馬就知道應該怎麼動了。與其說是人打球,不如說是馬打球。”
楊亦蟬上馬打了幾球,剛開始還不熟悉,几杖揮下來,十步左右,已經能將馬球準確擊入網窩。
掌櫃一旁喝彩:“大人,好功夫!照您這個身手,不出三個月,就是球場上的專業球手!”楊亦蟬聞言,喜笑顏開。
在楊亦蟬的慫恿下,白復也一試身手。
白復翻身上馬,在球場上賓士一圈。感覺到人馬節奏和諧時,白復探身擊向地上的一隻馬球,二十幾步外,球應聲入網。白復小試鋒芒,找到球感,信心大增。
白復將鞠杖換成自己剛入手的“月鉤”,這條鐵鐧一般的鞠杖沉重異常,正常揮動都吃力,更別說做出擊球這類輕靈的動作了。
白復將真氣充盈手臂,離球洞還有五十餘步時,夥計高喊:“注意,出球了!”
一隻紅色馬球側面投來,球速極快。白復身子一擰,揮杖直擊。‘砰!’一聲脆響,鞠杖精準地擊中了馬球。
就在鞠杖與球接觸的瞬間,杖頭彈性極大。白復只覺月鉤猶如活物,將自己的力量瞬間放大,爆發出驚人的力量。馬球帶著風聲,呼嘯著向球洞飛去,只見一道紅光,在一片驚呼聲中,球應聲入洞,餘力不減,穿透網囊,擊穿球門後的短牆。
“五十步,一杖進洞。”夥計驚呼,掌櫃和滿場夥計情不自禁鼓掌,驚為天人。
掌櫃嘆道:“少俠,僅憑這一球之力,您已躋身長安頂級球手之列。若老朽法眼無差,假以時日,少俠定是我大唐絕世球手。”
三人正說到熱鬧處,只見一名夥計騎了一匹白馬駛入場中。這匹駿馬長得那叫一個好看,渾身如同一匹白緞,馬蹄踝部以下血紅,名叫蹄血玉獅子。這匹寶馬頭至尾丈二,蹄至背八尺五,三道肚帶吊腰,鞍韂鞧嚼鮮明。
蹄血玉獅子一進球場,撒開歡地奔騰,時而加速衝刺,時而跳躍跨障。能夠嫻熟地配合騎手的擊球動作,什麼碎步交叉,急停急轉,扣球轉身等等,訓練有素,人馬合一。
楊亦蟬看著這匹蹄血玉獅子,羨慕不已,忙問掌櫃:“這匹賽馬什麼價格,能否租或買?”
掌櫃抱歉道:“大人,實在不好意思,這匹蹄血玉獅子是一位王爺的愛馬,放在小店代訓的。如果是本店所有,定會賣給大人。”
楊亦蟬眼巴巴地盯著那匹蹄血玉獅子,好生羨慕,但馬有正主,自己也無可奈何。正所謂,得不到的最珍貴。亦蟬對胯下這匹斑點疙瘩虎再無興趣,敗興而去。一路上,索然無味,也不想說話。兩人就這麼一路無言。到了路口,楊亦蟬簡單地道別,匆匆回營了。白復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把話留在舌邊。
看著亦蟬遠去的身影,形單影隻,白復悵然所失。莫非每一個異鄉客,都有這種難言的孤獨,被這繁華的冷漠灼傷、吞噬。
長安,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