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朱棣、三保、劉山站在偏殿內,我深感緊張和焦急,有家丁已將世子病後的所有吃用都揀拾回來,雖不到盛夏,但隔夜的食物即使當時無毒,過後也有細菌滋生繁衍,也產生毒素,又怎麼能說明當天的情況呢?到底是不是中毒?誰也無法確定,當然也無人想著報官,倉促間必須要在很短的時間作出鑑別和判斷。情勢如此危急,鑑別毒源,怎麼鑑別?是哪種毒?沒有任何現代科技手段,我真是盲人摸象。我的汗都下來了,據我以前看的古代電視劇都是根椐臉色死者骨頭及口吐物來判斷是否中毒,要真的是形成鐵的證據,好象不多,都是以害人者自己坦白告破。而且小世子的嘔吐物等現在也已經無法提取。我不禁為自己的一時的莽撞而感到後悔,但事已至此,話已出口,就是刀山我也要試一下。若真是為他人所害,豈不是枉賠藥爺一條性命?!我只能硬著頭皮試試!朱棣在我旁邊也將一種種擺的物件細看,他微皺雙眉,面沉如水,倒讓我煩躁的心裡也靜下來不少。我沉吟了一下,理了理思路,既然好多證據已經無法獲取,即使有也無法證明,那就先就現在的來審查。我略定了定神,請朱棣先喊來製冰的內侍詢問下世子吃的冰塊是怎麼制的。
製冰的內侍伏在地上,惶恐不已道,這幾天因天漸熱,他有時制一點冰,因為才初夏,冰窟本來有冰,用量尚不大,所以制的少。用冰的也只有世子的內侍來取過。製冰用水也都是府內的井水,並無別處水源。我點點頭,讓他再細想,有誰進過冰窖?他想了想,搖搖頭,一臉的茫然和不自主的惶然神情,讓我懷疑他自己好象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我讓他緩和一下,我詢問他是怎樣製冰的。他抖抖嗦嗦講了半天,我才聽懂。原來古代製冰是將水倒入小罐內,取一個大桶,在桶內盛上水,將罐置於桶水內,不斷地在桶中加入用於生產火藥的硝石,小罐內的水最後就會結成了冰。原來在唐朝末期,當時開採出大量硝石,人們在無意中發現硝石溶解於水時會吸收大量熱量,使水溫降低,甚至結冰。於是很快有人利用硝石的這種特性,在夏季製作冰塊,特別是官宦富貴之家,更是自己在府中製冰隨時取用。
我順手端起身邊春藤案几上放著的一個白玉碗, 那隻碗,潔白、晶瑩,碗壁薄如蛋殼,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我託著碗的手指。玉碗裡面盛著幾塊近日才制的冰,我用細小的銀匙輕輕一攪,碗中碎冰叮然有聲,我用匙盛起一塊碎冰迎光看去,在陽光映襯下碎冰更是冰冽晶瑩、清徹如水晶,我再仔細看了看,也並沒有發現什麼,只是看到銀匙裡的冰塊裡有一絲絲將碎的冰的細紋。我準備放下,一絲風從窗外吹進來,鼻尖飄過一絲極輕的甜香氣。我循香四顧,因為我從來不會用香類飾物,這縷清香從哪兒來?這個冰碗僅僅只盛了幾塊碎冰,是洗淨後裝的,並沒有其它任何瓜果,而這縷清香我似乎有點熟悉,彷彿在哪兒聞過。我到處看了看,冰碗的冰水在我手中盪漾了一下,又一縷同樣的清香飄來,是水?是冰塊!我隨手拿起一塊冰塊置於鼻尖吸聞了一下,並沒有,我又挑起幾塊,也沒有,我又挑起那塊有細紋的碎冰,卻意外有著縷縷甜香溢著清涼,這數塊冰塊不是一樣的,我對著光細看竟然發現那不是冰碎的細紋,而是有一絲隱隱約約極細的縷狀纖維,我敲開看,果然是一絲極細如髮的纖維,我說道:“這冰塊可能有問題。”
朱棣、三保聽道,迅速圍過來。
我扭頭問道:“這塊冰塊怎麼會有甜香味呢?是你們製冰時加了蜜?可別的又沒有,你們是有的加有的不加呢?”
下面跪伏於地的內侍驚恐道:“大人,我們製冰從未加過蜜呀。製冰的水我們很小心,一直用的是府內的井水。”
“製冰除了你們,誰還可以制?”朱棣問道。
“沒有誰。只是前幾日側王妃的貼身侍女來看過問製冰沒?我說過還沒開始制,世子已開始吵著要吃了,準備近日製一些。” 內侍驚恐不已,伏身渾身發抖。
那這有香味的碎冰又是怎麼回事?又是誰制的?為什麼冰裡還有植物纖維一樣的東西呢?千頭萬緒無從查起,到底是不是植物纖維?若是的,又是什麼植物?我也無從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