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州·陳留
深秋的清晨,天色蔚藍,金色陽光遍照在城池上,刀槍如林,氣氛肅殺。
而在城池西北郊外二十里,北魏營帳連綿,一眼望不到邊,一條黑龍隱隱盤踞其上,氣度威嚴,目光冷厲盯著。
慕容正臉色難看,敵人的訊盤網路太過完善,自己的突襲計劃完全被敵人洞察,只能轉為強攻了。
趁著陳留兵力空虛,或還有機會。
“試探進攻吧。”他這樣說。
號角吹響,遼闊戰場上煙塵滾滾而起,兵鋒所指之處,西城門主樓上掛著龍旗,卻是氣氛平靜,沒有龍氣異兆。
“陛下潛淵深伏,越來越深不可測了。”外面守著的術師都這樣想。
裡面稍顯空蕩蕩的主廳內,君臣二人正襟對坐,陽光穿透敞門,依稀可以望見遠處煙塵,一隻小火爐在旁邊溫著酒,隱約聞到一點梅子的清香,讓時節彷彿回到了春夏。
隨著試探攻城開始,四面城牆上下很快就是箭矢如雨,喊殺聲震,血光沖天,一陣陣秋風在戰場上西北方吹拂過來,都帶著濃重血腥氣,以及不遠黃河的水汽,以及一點青梅酒香。
戰場上青梅煮酒,很古怪。
“我該叫你總督大人,還是孟德兄?”
葉青打量著下首的這個中年人,五年不見,這人依舊眉毛濃黑,目光如電,形容有些久病憔悴,分明褪去了虛浮地上人氣息,顯出一種沉凝本色。
“託陛下的福,族氣力量在增強,嚴老匹夫又不敢親身下來,臣才得以反噬其分魂,重見天日。”曹操微一傾身,神色稍帶恭謹說。
“說的沒錯,嚴老匹夫是該死。”
葉青也不管這奸雄擺出的態度是真是假,但至少確定共同的敵人,就有些共同語言,遞給他一份軍報:“孟德長於軍事,不妨看看。”
“北魏的行軍路線……河套至兗州並無秦直道捷徑,兼著繞過陰館、鄴城、鉅鹿、廣宗等重城,起碼要走二千百里,再尋水緩處渡河,就這樣渡河奔襲陳留郡?開什麼玩笑……”
曹操皺起眉頭,反覆瀏覽這份異常的軍報,又凝視城外造器攻城的北魏軍,目光裡就有了些憐憫。
這城池外二十里,黑壓壓大片全都是胡騎,一個個方陣的錯落分佈,簇擁著許多攻城器械,樹木早半個月就先期砍伐殆盡,不給敵人輕鬆獲取製作材料的機會,但幾十萬人合力還是做出不少攻城器械。
此時敵人箭樓上弩矢交織如雨,火雷的黑影軌跡在半空中交錯滑過,又被各自術師攔截許多,而更多殉爆。
兩邊都是差不多四百架的投石車,都是大規模的對轟,但漢軍投石車有主場優勢,防守上躲在城牆後脫離敵方視線,攻擊上在敵至之前就已經過落點試射,分割槽規劃了攻擊範圍,這時就集火敵方投石車在城外的分佈地段,逐個點名摧毀敵方投石車。
因雙方術師有攔截火雷的能力,使這重火力對決耗費了很長時間。
到下午時,終於徹底壓制了敵方火力,可以抽出放近了投射距離,壓制敵人制作粗糙的箭樓、衝車,火力群襲優勢彰顯,就連敵人的術師都攔截不住這許多火雷了。
“慕容正還算是有備而來,可惜不太懂重火力的配置方法……當然此時也沒幾個懂。”
葉青置評說:“胡人各部不擅攻城,就算北魏軍金脈術師組織,匆匆而就的水平也不過如此了。”
話音剛落,沉悶的號角聲響徹戰場。
北魏的中軍騎陣分裂開來,一面金色的大旗出現在守兵的視野裡,其下是身穿金甲的慕容正,一陣神識波動輻射全場,似在鼓動,引起全軍高呼。
葉青平靜望著,和慕容正隔著虛空對視一眼。
“葉青!敢不敢出來戰一場!”慕容正冷聲傳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