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遇帶著她出了餐廳,卻沒有往停車場走,抬腕看了看時間之後問道:“要不要走走,前邊兒有一家民族風情街還算熱鬧。”
與其回酒店裡大眼瞪小眼,付熾更願意走走。她點了點頭。
雨後的街道行人寥寥無幾,暗黃的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付熾已經不記得,他們有多久沒有那麼一起散過步了。她不由得生出了幾分恍惚感來。
走了一段,她才發現這邊有些熟悉,看到路邊立著的路牌,她才發現,這兒竟然是那年她假扮孕婦,同何嘉年一起吃飯的餐廳。
她不知道程知遇將地兒選在這兒是有意還是無意,但往昔記憶在這一刻滾滾而來。她不由得恍恍惚惚的想,如果那時候他上前來問上一句,或是那次她沒有答應何嘉年,現在這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樣?
可是沒有如果。
前面不遠就是程知遇所說的民族風情街,並不寬的街道擺著琳琅滿目的攤子,賣著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也有各式各樣的小餐館穿梭其間。只是因為天氣的緣故,遊客並不多。
兩人一路逛著,程知遇偶爾會停下來買些小玩意兒,見有賣冰糖葫蘆的上前買了一串,遞給了付熾。
付熾接了過來,說了聲謝謝。
兩人快要走出街道時迎面突然駛來了一輛摩托車,車速很快,付熾正咬著手裡的冰糖葫蘆,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程知遇握住了手腕拽到了邊兒上。
那摩托車很快便呼嘯而過,他握著她手腕的手卻一直沒有再鬆開,直到兩人回了車裡,他才鬆開了她的手。
兩人雖是在外邊兒逛了一圈,但也不過才九點多。大抵是想著付熾許久沒有回來的緣故,程知遇問道:“還要不要再逛逛?”
付熾沒什麼精神,搖搖頭,說道:“我想回酒店休息。”
程知遇點點頭。
回到酒店,付熾以為程知遇會離開的,但他卻沒有離開的意思。她只得忽略他的存在,兀自去洗漱。
出來時程知遇坐在沙發上看起了電視來,付熾終於忍不住,問道:“程總今天很閒嗎?”
他今天大部分的時間都浪費在了這邊,甚至連工作上的電話也沒有聽到他接。
程知遇自是知道她的意思,慢騰騰的說道:“我這幾天都在休假,我已經在隔壁開了房,你睡你的,不用管我。當然,如果你不困,我們也可以談談。”
付熾興致索然,淡淡的說:“我和程總應該沒什麼好談的。”
程知遇將手中的雜誌放在一旁,手肘靠在沙發扶手上撐著頭看著她,說:“我們之間談的應該挺多的,如果你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他說到這兒稍稍的頓了頓,接著說道:“付熾,你不能心平氣和的面對我,這就證明著,你其實一直都沒有能放下,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的欺騙自己。”
付熾並不想談論這話題,尤其是在這樣的時間和地點。她沒有去看程知遇,淡淡的說道:“程總愛怎麼想就怎麼想,您高興就好。”
她有些懨懨的,不可否認,程知遇的存在讓她十分不自在,她不願意同他坐在沙發上,於是倒了一杯水喝了起來。
程知遇卻並沒有因為她的不想談而停止談這話題,問道:“為什麼不敢看我?”
付熾側頭看向了他,說道:“程總是不是有臆想症?”
她回過頭去,一下子就對上了程知遇那張帶著溫柔笑意的臉。他輕輕的笑了一聲,說:“睡不著就過來看電視,我說話算數,在你這個學期完成之前,我都不會勉強你。”稍稍的頓了頓,他接著說道:“我明天就讓喬申買票送你回小城。報紙上會給你帶去困擾的報道我已經讓人找了那記者談,以後都不會再有類似的報道。”
他的語氣裡帶了些誘哄的味兒,付熾現在甚至不知道他那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而關於他在接受調查的事兒,又有幾分真幾分假。
她以前就看不透他,現在更是看不透。如水中月鏡中花一般,不可觸也不可及。
她有那麼瞬間的茫然,就那麼一直站著。她最終還是未去沙發那邊坐下,沒有去管程知遇走不走,在床上躺了下來。
有程知遇在,她壓根就睡不著,電視機裡的聲音傳進了耳中,明明不大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裡卻被放大無數倍,她甚至無法聚精會神的去想事兒。
她等到了深夜十二點多也沒有等到程知遇離開,不知道是什麼電視那麼好看,他一直在沙發那邊聚精會神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