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熾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麼,可她已經無心去理會她。她的腦子就像是漿糊一般,她甚至無力從其中掙扎出來,惶惶的站著。
清晨的微光透進來落在她的臉上,她的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握著手機的手中冷汗瀝瀝。腳下沉得像是戴了沉重的鎖鏈,她無法移動半步。
電話中能聽到她變得急促起來的呼吸聲,宋明珠自然不可能就此放過她,又輕輕的說道:“在壓垮他的那些稻草之中,你算不算其中一根呢付熾?他現在會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你也是罪魁禍首。你就算做得太多,也無法再去彌補已經發生的事實。付熾,你永遠都欠了他的,只要他還躺在床上一天,你就是其中的罪人。”
付熾的腦子裡轟轟的作響著,到了後邊兒宋明珠的聲音漸漸遠去,她甚至無力去反駁什麼,倉惶的掛了電話。
屋子裡安靜極了,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也聽不到。她在這安靜中失魂落魄的站著,許久之後一步步的走向了沙發,坐在了沙發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在她失魂落魄中響了起來,一遍又一遍,她卻恍若未聞。不知道響了多少遍之後,她才拿起了手機,接了起來。
她的聲音虛弱無力,將電話那端的賈羽嚇了一大跳,“你怎麼還沒來上班?不舒服嗎?”
付熾這會兒才想起上班這事兒,手機上顯示著已是上午十點,她竟然不知不覺的坐了兩個多小時。她說了句抱歉,打起了精神來,說:“我馬上過來。”
付熾在夜晚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公寓中,早晨宋明珠所說的話一字一句的浮現在了腦海中。心底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針扎似的,細細微微的疼痛刺得她喘不過氣來。她換了鞋後沒有去換衣服,到了一旁的酒櫥旁,拿出了一瓶威士忌來,開啟倒了一杯喝下,才坐在了一旁的椅子裡。
酒精非但沒有將疼痛麻痺下去,反倒是湧現出了更多的酸澀和疼痛感來。她雙手捂住了臉埋在了雙膝間。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某次沈回給她打電話,說的那句‘我們在一起’的話來。
直到今天之前,她都從未當過真過。
她有察覺過他的心意嗎?在某個時刻時也許曾察覺過,但他一直都待她很好,潛意識裡她不願意去承認。他現在的好,已同以往待妹妹一樣的好已經不一樣。
造化弄人,她對他,曾經有過一段時間的暗戀時光。隨著時間慢慢過去,那段時光已經淡去,她有時甚至懷疑,那是否是暗戀,還是出於某種佔有慾想獨佔著他的關心寵愛。而沒想到,她走了出來,他卻深陷了進去。
可是,他們又怎麼還可能。他曾警告過她,讓她離程知遇遠點兒。她沒有聽他的警告,飛蛾撲火一般的陷了進去。從未去想過,她同程知遇在一起,會給他造成很大的困擾。
她本是打算週末回一趟洛合市的,但現在已無顏面對沈回,她取消了機票,沒有再回去。
舒子濬打來了電話,要帶她去打高爾夫,她有氣無力的拒絕了。對於捐助的事兒已經準備得差不多,很快就能施行。他還想同她說說這事兒的,付熾卻沒有精神,讓他做決定就好。
她一直都是渾渾噩噩的,講完電話後繼續閉著眼睛在床上睡著覺。雖是已是一大早了,但窗簾被她拉著,屋子裡暗沉沉的一片,她一動不動的就那麼躺在床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響了起來。她翻了個身,沒有去管。但沒多時客廳裡就傳來了聲音。緊接著臥室的門被開啟來。
付熾撐著從床上坐了起來。
過來的人是舒子濬,他有這兒的鑰匙。她見到他並不驚訝,打起了精神來問道:“不是說去打高爾夫嗎?怎麼過來了?”
舒子濬沒有回答她的話,上前就摸了摸她的額頭,問道:“是不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