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平波率先開了口,犀利的視線看向了付熾,輕蔑的說道:“我們過來,沒有別的要求,只是想弄清楚她的身份。她是你們帶回來的,誰知道是不是你們亂找回來濫竽充數爭奪遺產的野種?”
他出言不遜舒子濬的臉色瞬間就冷了下來,他看向了舒平波,淡淡的笑了笑,說道:“二叔說話之前最好先過過腦子,出口最好也不要不乾不淨。或者,大家是不是以為只要爺爺不在了,就可以在這兒隨意撒潑了?阿熾在過來前就做過鑑定,你們都清楚。”
舒平波並不畏懼他,冷笑了一聲,說:“人是你們帶回來的,要做手腳也同樣是很簡單的事。當初為了不讓老爺子難過,我們都保持了沉默,現在老爺子已經走了,總得還我們大家一個明白吧?”
他那麼一說底下的人也跟著附和了起來,一時以往沉靜肅穆的客廳裡變得亂糟糟的。
只是沒兩分鐘就靜了下來,舒裕彥帶著律師出現在了門口。他自然已經聽到了他們的話,看向了舒子濬,淡淡的說道:“帶阿熾上樓去。”
他不怒自威,舒平波不將舒子濬放在眼裡,卻不敢不將他放在眼裡。一時不由得訕訕的。
付熾很快被舒子濬帶去了樓上,她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一直都沒有說話。
舒子濬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麼,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說道:“阿熾不用在乎他們說什麼,他們不過是在找一個發作的藉口而已。挺難看的吧?”
他自嘲的笑笑,說到後邊兒聲音輕輕的。大家族中這樣的內鬥不少,更很狂他們家比其他家更加複雜。
付熾搖搖頭,她找不到任何可說的,搖搖頭。舒子濬讓她不用在乎,但風波是因她而起,她又怎麼可能不在乎?
但現在事情的走向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料,已經不由她做主了。
舒裕彥已經回來,舒子濬並不擔心他去怎麼處理。付熾晚上還沒吃東西,他打電話讓阿姨送了吃的上來。
付熾是心不在焉的,並沒有什麼胃口,慢慢的吃著。
樓下結束得比預想的要快,舒裕彥回來後不到一個小時,一行人便各自散去。
舒子濬同付熾下樓時他正獨自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略略有些疲倦。見著倆人下來便讓兩人坐。
他的視線落在了付熾的身上,生出了幾分恍惚來,陡然像是見到了年輕時的妹妹一般。除了子女妻子,他唯一的親人,就只有眼前這倔強一直想要同整個舒家保持著距離的小姑娘了。
他一直都不願意強迫她,尊重她的意願由著她自己生活。可她的執拗卻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很快回過神來,溫聲問道:“阿熾,身體好些了嗎?”
“好多了。”付熾回答。
舒裕彥點點頭,說道:“我也正打算打電話將你們叫回來,今晚別回去了,明天律師會過來,該簽字的檔案你都簽了。阿熾,不要推辭,這是你外公的心意,也是我的意思。無論他們說什麼,你受之無愧。我已經對不起你媽媽,對不起你外婆,你想看到舅舅一輩子帶著愧疚,就連死後也無顏去見你媽媽和外婆嗎?我知道你不願意同舒家扯上關係,可阿熾,就算你再不願意,你身上流著的仍舊是舒家的血。舅舅不勉強你,你仍舊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要上班也好,想要做你喜歡做的事兒也好,想在外面獨住也好,只要你喜歡,舅舅都支援。”
他說著話時舒母拿了一小盒子走了過來,遞到了他的手上。他開啟了盒子,拿出了一封信來推到了付熾的面前,輕輕的說:“這是你外公給你留的信。”
付熾沒想到老爺子還留了遺言,看著那信封怔了怔,拿起來拆開看了起來。信是由老爺子手寫的,絮絮叨叨的說著過往的一切,說著他這一輩子對外婆以及她母親的虧欠。他沒想到,他同女兒妻子一筆,就是永別。
留下的遺產他都已安排好,會由專人打理,並不會給付熾的生活造成任何的困擾。並且以她的名義資助了貧困兒童。
該安排好的他都已妥善的安排好,剩下的沒安排好的,則都是交給了舒裕彥。付熾陪在他身邊的時日太少,他的這份愛太過沉甸,她甚至覺得自己無法承受。
她的心裡各種滋味雜陳著,晚上躺在床上試圖去回想同老爺子在一起的畫面,可卻是少之又少。難以忘懷的是他臉上和藹的笑,她的心空落落的忽然難過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