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遇在這時候抓住了她的手,仍舊閉著眼睛,虛弱的說:“我還沒死。”
他雖是還沒死,但這樣子已去了半條命。
聽到他的聲音付熾稍稍的鎮定了些,摸出手機來就要去打急救電話。程知遇卻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說:“不要打急救電話,叫喬申過來就行。”大概是痛得很厲害,他十分虛弱,一句話要分成幾段才能說完,“床頭有白色藥片,拿給我,去倒杯水過來。”
付熾在他的安排下稍稍的鎮定了一些,一邊下樓去倒水一邊拿了他的手機給喬申打了電話,告知他現在程知遇的情況很不好。
喬申倒是比她冷靜得多,說馬上就過來,估計要兩個半小時左右才會到。一旦程知遇的情況不好,無論他是否同意都直接打急救電話。
付熾應了好,倒了水匆匆的上了樓,找出藥片後將藥片喂到程知遇的口中,知道他此刻動起來只會更痛,於是用著急之中拿上來的吸管放進杯中給他喝水。
外婆是病逝,她在她過世前的那段時間裡學會了不少照顧病人的方法。
程知遇很快將藥片嚥了下去,只喝了一點水之後便不肯再喝。
他的眉頭一直緊緊的皺著,雖是未發出聲音來,但不用想也知道痛得厲害。付熾什麼忙也幫不上,只能是去擰了毛巾來,替他將額頭上的汗擦去。
剛才去試他的鼻息時她未發覺,這會兒才發現他的溫度比她要稍稍的高些。她再次的用手試了自己的溫度,又去摸程知遇的額頭。得出他的體溫確實比她高後緊張的問道:“程知遇,你是不是在發燒?”
程知遇沒有說話,隔了會兒才虛弱的回答:“沒事。”
他都這副鬼樣子了竟然還說沒事,付熾翻箱倒櫃的找出了體溫計來,給他量了體溫之後立即給喬申打了電話,告訴他程知遇在發燒,現在已經是三十八度六了。
他的胃出血,她並不敢隨便給他吃藥。喬申讓她先給他物理降溫,他已經在趕過來的路上了。
付熾這下擰了毛巾,反反覆覆的敷在程知遇的額頭上。大抵是藥見效了緣故,半個小時候程知遇的眉頭總算是皺得沒那麼緊了。但正當付熾鬆了口氣時,他卻突然一下子撲到了床邊兒上,嘔出了一大口鮮血來。
付熾驚慌失措,一時之間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再次的給喬申打電話求助。
喬申哪有什麼辦法,只能讓她先觀察,一旦再次嘔吐就立馬撥打急救電話。
付熾滿心的惶恐和不安,突然一下子就回想起了外婆過世時的情景來。她的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下,去床頭胡亂的翻藥片,找出了止血的藥來讓程知遇吃下。
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過得漫長極了,她的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下,完全停不下來。她是無聲的流淚,但偶爾還是會發出抽泣聲來,就那麼坐在床邊一動不動的盯著程知遇。幸而吐出那口血之後程知遇並未再吐血。
過了不知道多久,床上的程知遇才睜開了眼睛來,抬手輕輕的替她擦去眼淚,帶了些無奈的說:“怎麼哭個不停,我還死不了。”
聽到死這個字付熾的眼淚掉得更快,越擦越多。她不願在這時候給程知遇添亂,抽泣著說:“不用,不用管我,我、我只是、停、停不下來。”
床邊程知遇嘔吐出來的血她還沒來得及清理,這會兒像是為了轉移注意力一般,她找來紙巾開始清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