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吹老東庭波,一夜湘君白髮多,
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柳三槐呆立東庭湖畔,喃喃地念著這首詩,整個人如遭雷噬。
他知道自己窮此一生,也寫不出這樣的詩句。什麼京師年輕一輩最有才華的詩人,什麼‘小詩聖’,在這首詩面前,簡直就是天下最大的笑話。
這個葉修,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為什麼以前從來沒聽說過?
不過,這不重要了。
他會憑藉這首神作,一夜之間名動京城,甚至名垂青史都有可能。
在場的其他書生盡皆沉默。
他們雖然詩才不怎麼樣,但鑑賞能力還是有的。
這首詩的水平,絕對是歷史級別的。
最絕的是,嵌入了‘樸星河’和‘李清夢’的名字,給今夜的花魁大賽蓋棺定論。
滿船清夢壓星河,結果還不夠明顯嗎?
即便樸星河各方面的綜合評分比李清夢高,本來處於領先位置,這首詩一出,李清夢也必須是‘花魁’。
更何況,兩個人還是勢均力敵的。那就更沒什麼好爭論的了。
更妙的是,哪怕拋卻今晚的花魁大賽,最後這一句,也依然意境滿滿,是全詩的昇華之筆。“滿船清夢壓星河”,是全詩的**,是點睛之筆、神來之筆。有了這一句,整首詩瞬間發生了質變,成為不朽的名篇,而前面所有看似平淡的鋪墊也彷彿一下被一種耀眼的光輝照亮,變得熠熠生輝。
可以說,葉修的這首七言絕句,超越了此前任何一首‘花魁’詩,註定將成為教坊司的傳奇。
而李清夢,也會隨之名動京師,甚至可能因此被青史銘記。後人說起這首詩,就會提起李清夢的名字,眉飛色舞地講述這段佳話。
包括樸星河在內的其餘十一位小姐姐,眼睜睜看著葉修上了七號畫舫,無不面露豔羨之色。
身為花魁,一生能得這樣的才子垂青,簡直就像乞丐得到一座金山般幸運。
“葉公子……咱們裡邊說話。”李清夢一雙妙目,隱隱有淚光燦然。
她捧著葉修書寫的那首詩,像捧著什麼稀世珍寶,小心翼翼地,生怕有什麼損傷。
牛二跟在葉修後面,時不時瞄著那幾個俊俏的丫鬟,面紅耳赤,侷促不安。
岸上眾人眼睜睜看著葉修進入了‘花魁’的船艙內,無不扼腕嘆息,痛恨自己沒有這等才華,否則攀花折桂的人,就是他了。
柳三槐怔了半晌,頹然離去,背影寂寥落寞,彷彿瞬間蒼老了十歲。
狄英目瞪口呆。
尼瑪,靖海伯真是個神人啊。
不僅打仗厲害,懟人牛逼,沒想到詩才也是神級的。
早知道就跟著她站李清夢那邊了,老葉吃肉,他還能喝點湯。
現在好了,連渣都撈不著。
李清夢的七號畫舫上不去,樸星河的六號畫舫因為主人意興闌珊,也不接待恩客了。
不過,狄英是個樂天派,出來玩嘛,最重要的是開心。他很快轉移目標,憑藉著狄小侯的身份和鈔能力,順利登上一艘畫舫,找**去了。
岸上的書生們也作鳥獸散,紛紛找自己的相好滅火去了。
七號畫舫,船艙內。
婢女泡上了兩杯茶,嫋嫋霧氣,滿室清香。
葉修指了指牛二,微笑道:“李小姐,這位小哥是我的學生,今日帶他來見見世面。能不能幫忙安排一下?”
李清夢秒懂,附耳在一個俊俏的婢女耳邊,低語幾句。
那俏婢捂嘴嬌笑,然後牽住了牛二的大手,說道:“跟我走吧。”
“老師……”牛二求救似地看著葉修。
“去吧,人生總有第一次……”葉修一本正經地說道。
“噗嗤……”李清夢用袍袖遮住臉,輕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