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五大巨大在蜀郡安排好事宜,已是酉時時分,這一時間,多雨的蜀郡陰雨綿綿,而張掖郡卻是陽光明媚。楊府朝暉堂主臥之內、紗幔四及的床榻上,繡著芙蓉圖案的錦被之下,一雙不著寸/縷的璧人擁在一起;而“狹小”的空間內,除卻從外面傳來的檀香味,還有一股靡靡氣味。
此刻的衛王妃蕭穎渾身無力,恍若一隻樹獺貼在丈夫身上。。
“郎君,你這傷勢沒事吧?”蕭穎目光注視著丈夫肩上的淤青,關切的問道。
楊集輕撫妻子蹙起的秀眉,將臉頰上汗津津的鬢髮撩起,心滿意足的說道:“有事沒事,你不是試過了嗎?”
說來也是犯賤,他在校場上雖然拒絕了將士們比武的要求,可是背地裡,他還是跟“小舅子”裴行儼比了一場,裴行儼此時還不是“裴元慶”,被他狠狠地收拾了一頓。得意之下,邀請韋雲起入場,以一己之力獨鬥裴、韋二將,然後他就悲劇了,先是捱了裴行儼一錘子,接著,韋雲起又“咣噹”的砸了他一錘子。
好在武藝到了他們這種境界,收力、發力都有分寸,否則楊***相當悽慘。不過也是因為比武,若是換成生死搏鬥,武藝還不太成熟的裴行儼早就被他一槊捅死了,哪還有後來的負“傷”?
傷是無關緊要的小傷,可是蕭穎聽說他負傷了,緊張得不得了,非要檢查和擦藥。
擦著擦著,兩口子就擦成了這樣子。
蕭穎聞言,伸出纖纖素手,輕輕的掐了下楊集腰間軟肉,羞道:“還不是你呀?”
楊集微笑的看著美如天仙的妻子:“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阿穎太美,讓為夫把持不住。”
雖知這話多半是哄自己高興,可是蕭穎心頭還是湧起一股難言的甜蜜,想著丈夫還沒那啥,聲音酥膩發顫道:“文會阿兄!”
楊集聽這甜膩死人不償命的聲音,稍微平息下去的“透甲烏金槊”變得又強又硬;他低下頭,詫異的看著妻子:“……”
你這是鬧哪出呢?
蕭穎美麗的臉蛋驀然浮起一層濃重的紅雲,張開美眸注視著楊集,柔聲說道:“我想再要一個孩子!”
性情溫婉、柔美的美少/婦,忽然現出一抹少女一般的羞澀,卻是讓楊集難以自持,頃刻之間,就蠢蠢欲動了。看了窗外的天色一眼,見外面落霞滿天,猶豫道:“怕是阿英、如眉她們要來叫我們了!”
“她們又不是沒見過。”蕭穎身子一翻,用曼妙多姿的美背對著楊集。
“那我們就生吧!”楊集掀開被子,貼了上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際紅通通向下沉去,霎那間晚霞更為絢麗,烏雲也漸漸遮蔽天穹;夜風乍起,窗外幽簟在落日餘暉中隨風搖曳、暗影婆娑。
而在外間待命的秋水聽到裡屋傳來熟悉聲音,心頭頓時為之一跳,連忙掩上障子門,輕手輕腳的下了一樓,讓妹妹一起去準備浴湯。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終於落下帷幕,楊集輕輕撫著蕭穎蹙起的峨眉,將臉上汗涔涔的鬢髮撩到兩邊,默然半晌,才問道:“阿穎,今日為何如此……?”
蕭穎氣息未定,美眸似閉似張的“嗯”了一聲,似仍沉醉其中,有氣無力的柔聲道:“郎君,我見你特別喜歡乖巧的觀音婢,我也想給你生個小郡主!”
楊集哭笑不得的說道:“小郡主以後也可再生啊!”
半個時辰之前,他其實知道妻子不堪征伐了,但有時候,理性完全被感性帶著走,氣氛都烘托到那一步,而且蕭穎竟然前所未有的激他。
“我以為昊兒是個女孩,也做了很多女孩的衣服、飾物,雖然昊兒是男孩,讓我非常高興。可是我知道男孩很頑皮,不像女孩那麼乖,心裡也想生個女孩。如果我們有了女兒,我一定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蕭穎也慢慢地緩了過
來,張開美眸,將螓首埋在楊集懷中,低聲道:“另外,我這些天郎君悶悶不樂,似乎對戰事沒有信心,我看著心疼得緊,可是又幫不到郎君,所以我……”
楊集一時竟然無言以對。
“郎君!”蕭穎見楊集默不作聲,誤會更深了;她翻到丈夫身上,一雙黑白分明的美眸定定的看著,蒼白著臉兒、顫聲道:“嫁得郎君,是我的福氣。我這輩子認準了郎君,寧死不悔。我、我沒有阿孃那麼大的勇氣、氣魄,郎君再次凱旋而歸,自是皆大歡喜;萬一、萬一戰事不順,我絕不苟活於世。”
“真是一個傻丫頭!”楊集心中既憐惜又愧疚,他摟緊了香/汗淋漓的妻子,捧過她的臉蛋輕輕摩挲著;過了半晌,他看著溫柔似水卻又異常堅決的妻子,柔聲道:“對於此戰,我其實信心十足,我們根本就沒有輸的可能!”
蕭穎驚喜交集的問道:“那郎君為何悶悶不樂的呢?”
“一半煩、一半裝!”楊集說道:“煩呢,首先是因為此番從京城歸來,感覺朝堂之事、衛王系之內千頭萬緒、紛至沓來,讓我煩不勝煩。”
“煩的其次呢?也是源自於聖人嗎?”蕭穎有些緊張的問道:“要不,郎君和我說說聖人事兒吧?”
自從回來以後,她明顯感到丈夫似乎、似乎對皇帝充滿了戒心。但具體為何,她不知曉;如果不知曉,她怕自己做出不當之事,所以最好還是問清楚了。
“你我夫妻一體,原來不和你說聖人的事兒,是怕多一個人擔心,但卻於事無補。但是你既然也意識到了,那我和你說了也好。”楊集想了想,頗為傷感的說道:“仁壽宮內,大伯在臨終前還專門鄭重的交待了我,他說有為之君註定是一個孤家寡人,同時也是天下之間最最無情的人。當然不是說他們真正的無情,而是為了天下,不得不大公無私、鐵而無私。所以他為了天下,依法辦了秦王俊,但是作為一個父親,他比誰都痛苦,可他,不得不爾。”
“他說聖人亦是一個有為之君,日後必然和他一樣;為了天下,有時候不得不把個人情緒收斂起來、不得不犧牲自己的家人。所以讓我千萬不要當聖人是兄長,而是和其他臣子一樣,當他聖人一把牟利的利刃、一個唯利是圖和唯天下為重的皇帝;日後在交往過程中,也要以臣子的身份去交往,該疏遠的必須疏遠、該算計的必須算計,這樣才是長久之道,否則,我會吃大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