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南凌靠在門口,仍然穿著那身純白色的衣服,笑眯眯地衝他們揮了揮手,“真是好久不見啊,降谷警官,以及諸伏警官——不,我不建議你們再接近了。”
他的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把手槍,正直直地指著兩個人。
降谷零皺了皺眉,“查特。”
“……南凌。”諸伏景光目光復雜。
“好了我知道我馬甲掉了不要再強調了。”南凌破罐子破摔地說,“好吧,其實我出來只是想警告你們,別想著派人進去搜了。”
他很快地回頭看了一眼一片死寂的建築,又把視線轉了回來。
“裡面有用的東西我都打包發給你們了。還有,我在裡面放了劇毒氣體。雖然現在可能已經稀釋得差不多了,但我依然不建議你們隨隨便便把人派進去送死。”
“最後。”南凌說,“你們來之前的這幾個小時,我在裡面點了一把火。”
就像是為了證明他的話一樣,降谷零和諸伏景光敏銳地注意到已經有火光逐漸出現在可見的視窗裡。
“結束了。”他最後說,“雖然我現在很想說一句‘讓火焰淨化一切’——這樣比較應景——但是看你們的表情,我覺得可能現在這個場合你們更想保持嚴肅?”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沉默著的表情回答了一切。
南凌歪了歪頭。
“一切都結束了。”他重複道,“到此為止了——所有事情都是。”
南凌的視線短暫地越過他們,看向了他們身後的海平面。那裡正有一艘小船正在駛向這座島。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從始至終,南凌的聲音都令人心驚地平靜。他對著他們說話的態度,就像是從前每次見到他們的時候,隨口說出的毫無營養的閒聊。
但是他對他們的稱呼又旗幟鮮明地在他們中間劃下了一道任何人都無法忽視的線——一條從他們第一次見面就一直橫亙在他們中間的線。
好與壞,善與惡。
紅與黑。
他們從來就不是一路人。南凌只是比任何人都早地、比任何人都更清醒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為什麼?”諸伏景光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感到的只有深深的無力。
“什麼為什麼?”南凌反問他。語氣頗為尖銳,但神情卻顯得很耐心,“我相信你不是在問我為什麼要搞死組織——那就是為什麼要自己一個人做這些事?很簡單。”
他思考了一下,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語言。再次開口時,他的聲音變得認真了一點。
“這個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人——好的,壞的;愚蠢的,聰明的;有道德的,不擇手段的——而每一種人都有他們自己能做到的事情,一些只有他們能做的事。”
“什麼東西非得你來做?”諸伏景光忍不住說,“這些事情——”
“我個人認為,”南凌打斷了他的話,“這些事情你們絕對做不出來,但同時又是最高效的對付組織的手段。”
他的聲音確實比一開始的時候要認真不少,但這不代表他真的在鄭重對待這件事。如果說一開始他的態度是朋友閒聊,那麼現在的語氣頂多是把閒聊的話題從雞毛蒜皮變成了工作閒談。正是這種幾近不假思索的輕巧讓他的話語變得極為篤定。他不是為了說服諸伏景光,也不是為了說服安室透——他不是為了說服任何人而想出或者編造出了這個說法。恰恰相反,他從一開始就這麼認為,對於他來說這只是個普通的真理——南凌和他們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就像一加一等於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