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空手道比賽現場。
比賽的結果不出意外,是京極真的勝利。然而知道了京極真並沒有像他算計的那樣退賽,劉里昂也做了相應的準備——就在他將要從盒子裡取出那條鑲有紺青之拳藍寶石的冠軍腰帶時,開啟盒子的他臉上卻露出了誇張的驚訝。
隨著鏡頭移動到盒子裡,所有的觀眾都看到了盒子裡的東西——寶石不見蹤影,僅有一張印著怪盜基德頭像的紙片安靜地躺在中央。
從昨晚就一直和黑羽快鬥待在一起的南凌當然知道這是劉里昂自導自演的一幕,手法甚至還是老一套的嫁禍基德。寶石如果真是黑羽快鬥拿走的,那麼他得會分身術才行。
然而其餘人並不知道。
除了比賽主辦方陳仲翰臉上的驚訝之外,現場也響起了大範圍的竊竊私語。
頒獎儀式不了了之。南凌坐在觀眾席的最高處,漫不經心地看著觀眾從自己身旁逐個離開,安穩得像個人流中的大型立牌。
工藤新一的位置在更下方。南凌看到他在觀眾散場之後走到了劉里昂身邊,兩個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隔著這麼遠,他連工藤新一的動作都看不太清。
不過南凌知道他是去放追蹤器了。
昨天晚上他倒是直接走了,不過黑羽快鬥並沒有直接離開。他和工藤新一大致商量了一下要怎麼阻止劉里昂的計劃——南凌可不想來旅遊一次還要看著自己所住的酒店因為一些很扯淡的理由塌掉。
黑羽快鬥那邊去看了一下,想看看能不能趁著比賽之前把紺青之拳偷出來。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他之前已經試過兩次全部失敗的原因,寶石的安保實在是太過嚴密,無法下手。
工藤新一這邊則是連夜通知了新加坡警方,警察也派出了直升機前去海盜所控制的郵輪上。然而動作實在是太過急促,最後還是讓一小部分海盜跑掉了。
他們懷疑劉里昂接應了這批逃走的海盜,也就是說他一定會找個由頭把紺青之拳掌握在自己手裡。基德會是個好藉口。
工藤新一之前接觸過劉里昂,這個時候打著幫忙尋找寶石的由頭上去也不會惹人懷疑。放下追蹤器的過程順利到有些無聊。
不過等到他和劉里昂寒暄完畢,場內也不剩下什麼人了。工藤新一的視線在場內環繞了一圈,最後固定在了高處坐著的南凌身上。
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南凌從發呆中抽離出來,興致勃勃地遠遠朝他揮了揮手。
他表現得完全就像個普通遊客,工藤新一的某個一點都不特別的朋友,完全看不出來昨晚的半點嚴肅,整個人身上瀰漫著一種懈怠的氛圍。
“……你怎麼在這?”工藤新一走上來在他身邊坐下,“我以為你去和基德一起追查那批海盜了。”
“他還沒有脆弱到要讓我24小時陪在身邊當保姆的程度。”南凌慢吞吞地說,“我是來看超級賽亞人大比拼的。”
工藤新一心裡湧上一股吐槽欲,以及隨之而來的某種詭異的懷念——對於‘南凌’這個人的懷念。
真奇怪,從再次見到南凌開始,自己從他身上幾乎完全不會聯想到查特。也許昨晚的某些時候他會想到七,他們身上那種對於世事的冷漠和決然如出一轍——這也難怪,他們畢竟就是同一個人。
然而他最常聯想到的是南凌,那個米花中央醫院的顧問醫生,時常不著調滿嘴跑火車,但關鍵時刻很靠譜的,‘江戶川柯南’的‘南哥哥’。即使他現在甚至都沒有頂著那張臉。
工藤新一很快就意識到這是因為這些都是南凌,無論是冰冷漠然的,屬於罪犯的那一面,還是他更熟悉的,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的這一面,都是南凌的一部分。
就像他昨晚說的,‘人都是有多面性的’。
潛意識裡他總是不想承認這一點。一個人怎麼可能既是個好人同時又是壞人呢?
然而理性告訴他人性總是比他想像得更加複雜,他偵破過的案子這麼告訴他,南凌也這麼告訴他。好人可以做壞事,壞人也可以做好事。好人可以出於好心犯下滔天大錯,壞人也可以出於自私拯救無數無辜之人。
南凌就是這種矛盾的具象化,是一個極端複雜的謎題。複雜到也許作為偵探的工藤新一永遠都無法解開。
“追蹤器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