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的雜誌砸到他臉上,陳望月臉頰通紅,胸膛劇烈起伏,“滾出去!”
陸靜姝聽不見聲音也被嚇了一大跳,陸蘭庭按住手裡胡亂動彈的妹妹,神色越發冷了,“越來越不像話,什麼混賬話都往外講!小辛,要是含之阿姨知道你現在這樣欺負女孩子,該有多痛心……”
“母親如果還在世。”辛檀按著擦傷的眼角,冷冷勾唇,“也會希望我早點把婚事定下來。”
他捲起手中雜誌,再抬眼時已換上得體微笑,“我和望月的事蘭庭哥還是少管為好,畢竟你自己就是一出失敗案例不是嗎?我可不想聽一個被未婚妻悔婚的人對我的選擇指指點點。”
室內一時只剩下呼吸的聲音。
像是被某種鈍物擊穿,陸蘭庭的手鬆開。
玻璃窗外風雪呼嘯,天花頂的冷光映得陸蘭庭面容森然,頸側青筋微凸。
陸靜姝的耳朵終於重見天日,她怯怯地拉一下男人的衣角,想叫哥哥,卻在看清他極少見的冷硬臉色時嚥了聲。
辛檀的手指撥弄著紙頁,嘴角掛著嘲弄的笑容,“抱歉,蘭庭哥,我不是故意要幫你回顧不愉快的回憶,只是覺得被君儀姐放棄過的你恐怕無法為我提供什麼有用的建議。”
話語裡的挑釁與他平靜的聲線形成荒誕對比。
七歲女孩的視線在劍拔弩張的大人們之間來回遊移,最後定格在哥哥垂落的右手。
她小心翼翼觸碰陸蘭庭繃緊的拳峰。
她的哥哥蹲下身吩咐她,“你在這裡陪月月姐姐,哥哥有話要到外面跟你辛檀哥哥說。”
陸靜姝連連點頭,大力抱住陳望月手臂,表示自己有在聽話。
“借一步說話?”陸蘭庭問。
辛檀看了眼他身後表情漠然的陳望月,點頭。
感應燈在兩人踏入走廊的瞬間亮起。
空氣裡瀰漫著令人厭煩的消毒水氣味。
辛檀和陸蘭庭並肩而立。
“蘭庭哥想說什麼?”
辛檀後腰抵著走廊欄杆,微微後仰,黑色高領毛衣裹著的胸膛隨冷笑起伏。
他的袖子捲起一截,下面有清晰的指甲抓痕。
陸蘭庭緩緩收回視線,“小辛,你既然知道君儀悔婚的原因,就更不應該這樣隨意對待望月。”
“所以呢?”
“我對她的關心太少,而你對望月的尊重太少。”
陸蘭庭側了側臉,辛檀順著看過去。
他們站立的這個位置,能透過窗邊的玻璃看見陳望月蒼白的側臉,陸靜姝坐在床沿,很熱情地拆開蛋糕的包裝,舀了一大勺要喂她。
“如果你像我一樣把未婚妻視作資產,忽略她的感受,那你遲早會失去她。”
這句話讓辛檀短暫陷入沉默。
感應燈因寂靜而熄滅。
半晌,陸蘭庭才繼續開口,“你說得對,我這個感情裡的失敗者確實不該插手太多,但我看著你長大,不想你走我的老路。”
辛檀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臉。
這位世交家的哥哥,神情認真、誠懇,找不出一點做戲成分。
恰如站在新聞釋出會講臺上,面對無數長槍短炮的鏡頭。
“我這次來,除了看看望月,也是有話要帶給你,今年王室開年舞會的邀請函你收到了吧?前幾天大殿下問我為什麼最近都見不到你人,我還替你解釋,說你忙著照顧妹妹,沒有時間參加這些活動。”
“你就是太在意望月了,把你們兩個人都搞得太緊繃,望月才會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