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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蔣願 (3 / 4)

“多巴胺和血清素水平為什麼這麼低?”

“正在用SSRI類藥物調節。”主任放大杏仁核區域的紫色光團,“但關鍵是陳小姐潛意識裡拒絕分泌內啡肽……”

辛檀的拇指無意識摩挲西裝紐扣,抵禦心臟發脹發酸的陣痛,“您說她求生意志強烈,現在這又算什麼?”

“就像遭遇雪崩的登山者。”醫生調出前額葉皮層成像,“明明帶著衛星定位器,卻選擇把自己埋進冰層——海馬體在不斷重演創傷場景,而掌管理性判斷的前額葉在強制關機。也許是因為親眼目睹顧小姐遭遇槍擊,陳小姐大腦的自我保護機制抵抗醒來。”

他小心覷著辛檀的臉色,“還有一個訊息要告訴您,您要求的骨傳導耳機剛剛透過了聲域覆蓋範圍測試。”

辛檀微微掀了眼皮,對方遞來裝在盒裡的裝置,“按您要求,我們調取了軍科院最新研發的C89型引數,即便在重度聽力損傷情況下,也能透過顳骨傳遞40至60分貝的環境聲,您可以現在就為陳小姐佩戴上,確保她甦醒時能夠聽見。”

辛檀點點頭。

他去了陳望月的病房。

藥水一滴滴落進透明軟管,重症監護區的藍光在辛檀下頜切割出冷硬的線,他躬身撥開她的發,消毒水的氣味湧進鼻腔。

骨傳導耳機嚴絲合縫嵌進,鈷藍色外殼倒映著監護儀跳動的數值,像艘即將沉沒的潛艇。

有時候,寂靜比疼痛更容易殺死求生的意志力,他不想她醒來發現世界是無聲的。

哪怕減輕一點點她心口的創傷也好。

快一點醒來吧。

他低頭,手摁上了她的脖頸。

蒼白面板下跳動的命脈順從孱弱得不堪一擊。

像野狼咬住了山羊,他在她的鎖骨留下溼熱的含吮,不夠,怎麼都不夠,他總是不敢睡,怕夢到擔架上她血淋淋的軀體,只有在這裡,她呼吸的溫熱氣流才會攻破防線,稍稍堵上他胸口破開的那個洞。

吻一路向下,他張口含住她的手指,牙齒虛虛地抵在面板,想要啃咬,不能啃咬,舌頭溼潤她指尖到指縫,再貼住脈搏下緩緩搏動的血管。

連日來的不安與恐懼,那些抓心撓肺的心痛與無力,情緒積壓過載,終於被她的體溫浸泡化開。

不知過了多久,他吐出她溼淋淋的手指,用紙巾一點點拭淨。

黑暗中,他輕輕吻她眼睛,起身。

助理候在門外,看見他一如既往冷漠的臉。

“人還沒到嗎?”

“蔣小姐那邊說是已經到機場了。”

蔣願剛下飛機。

她和卡納國家隊的教練大吵一架,無論她怎麼請求,對方都不同意歸還她的護照。

教練組一致認為,在這個備戰環冬會的關鍵時刻,她不能中斷訓練,哪怕只有一天。

她氣急敗壞地打電話給爸爸,蔣家是國內花滑賽事的最大讚助商之一,他的面子教練組還是會給。

在光明港遊輪事件發生的第三天,她終於回到了瑞斯塔德,口袋裡還揣著剛拿到的金牌。

她做足了心理準備,但在看到陳望月安靜躺在病床上時,她還是感覺像被人扼住了脖子,無法呼吸。

護士掀開被單的瞬間,她虎口的繭子掐進掌心——那道橫亙了整條大腿的縫合線,比她挑戰後外點冰跳失敗時的摔痕猙獰百倍。

她們才多久沒見啊,陳望月就把自己搞成這個鬼樣子了。

她顫抖的指尖懸在陳望月頸側的輸液管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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