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KsChat的動態欄突然清淨這麼多,陳望月還以為是快到期末了大家都收心學習了。
本來就只是點贊之交,陳望月沒把這件事放心上,越霜為這事幹著急了好幾天,最後大概是姐妹會要她表態,她開著擴音給周邊一堆人直播和陳望月斷交,放了幾句狠話,並刪掉了她的KsChat。
陳望月聽出她那頭有人,沒多問,很痛快地同意了。
當晚越霜哭著來找她道歉。
她當然有她的苦衷。
她是個很容易卸下心防的人,或者說這種坦誠也是她拉近與他人關係的慣用手段,和陳望月認識沒幾天,陳望月就對她複雜的家庭情況瞭如指掌。
越家說好聽點是新貴,難聽點就是暴發戶,還是名聲不大好的那類。
雖然越霜把父母描述成追求自由與愛情的鬥士,但她的母親插足他人婚姻,父親拋妻棄子是既成事實。
越霜的母親自以為有力氣和手段降服丈夫,但男人出軌就像吸//毒,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婚後越父在外面又陸續有了兩個私生子,一個私生女,再加上年紀上來,越父開始相信因果報應,起了補償原配子女的心思。
如今越霜的異母兄姐都在家族企業任職,她的地位便越發微妙起來。
母親拼了命把她塞進瑞斯塔德,也是為了讓她結交更多人脈,換得越父的重視,防止日後家產旁落。
辛重云為陳望月舉辦的歡迎派對上,越霜特意帶了一堆貴重禮物跑到他跟前露臉。
過後,辛重雲意味深長地提點侄女,交朋友要擦亮眼睛。
不用他提醒,陳望月也清楚,自己是有些人眼中的登雲梯。
越霜想用和她的這層關係向家族展示價值,她倒沒什麼被利用的氣惱,她對辛檀也是一樣的,蝦米討好小魚,小魚討好大魚,大家都是討生活,區別只是辛家這座靠山更硬,而不是她比越霜更高貴。
越霜對她的體諒大概也是心知肚明的,否則辛家和洛家這道選擇題,她不會做得那麼爽快。
陳望月看著她哭得通紅的雙眼,接受了她的道歉。
但是,也就到此為止了。
她的友情和善意並不是自來水那樣,遇到事情的時候擰緊水龍頭,想要的時候再擰開就可以重新源源不斷。
“祝賀你拿金獎呀,望月,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回來我請你吃飯!”
去往聖馬塞碼頭的電車上,陳望月看著那條靜靜躺在簡訊列表頂部,發件人“越霜”的祝賀,沒有回覆。
“望月,你要喝水麼?”坐在旁邊的曹悅盈拍拍她肩。
“我想等下到碼頭去點曉盼推薦的那家飲品店。”陳望月翻出顧曉盼發給她的攻略,“他們家的白樺樹汁很有名,悅盈姐要跟我一起嗎?”
KMA閉幕式在週五舉行,回瑞斯塔德的包機航班定在週日晚上,校隊的成員們有了兩天的休息時間,自然想著到處逛逛。
艾弗倫州的首府特蒂斯有永恆之城之稱,聖馬塞河穿城而過,水波漫過千年歷史,瑞斯塔德校隊遊玩的第一站也隨大流地選定了坐船遊覽。
這座著名的古老城市沒有旅遊淡季可言,哪怕初冬連日的大降溫和陰天也並未澆滅遊客的熱情,再加上此刻是週末下午,電車內快要擠成沙丁魚罐頭,不少沒買到坐票的年輕人把腿架在行李箱上聊天。
推著小推車的小販小心翼翼從過道的中間穿過去兜售零食水果飲料和一些本地特產手工藝品,艾弗倫州的法律允許非乘務人品在公共交通上賣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玩意兒。
過道空間狹小,陳望月的旁邊就有一個賣花的小女孩推推搡搡間撞到了另一個人身上,她忙不迭地道歉,把被碰倒的盒狀物體扶起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哥哥,你這個裝的是什麼?”
物品的主人說,“小提琴。”
小女孩露出崇拜表情,“那你可以拉一首《我的綠蜥蜴》嗎?”
這是卡納家喻戶曉的童謠。
小提琴主人笑了,“我要收費的,一首十卡朗。”
小女孩當即如臨大敵,跳著腳大聲說,“不可能,我賣五支百合才能掙那麼多!”
喊聲吸引了車廂裡的乘客,陳望月把視線投過去,那一頭燦爛金髮的男孩子很好脾氣,低下頭微笑望著小女孩懷裡的花束,“那你就送我五枝百合吧。”
小女孩堅定搖頭,“太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