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說話,辛檀當然也沒有。
對峙十秒,陳望月看著他無動於衷的臉,敗下陣來,“好吧,知道你的答案了,我走了。”
可是她走了又回頭,像示弱又像慪氣,“我現在的狀態可能不允許跳三支舞。”
言下之意,你再不來,我要去找別人了。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上目線圓滑帶鉤,一眨不眨地望著他。
那個方向,看向的是他衣服紐扣的第二顆釦子。
因為緊張,連臉都不敢直視,害怕還要被拒絕。
心臟頃刻間好像缺了一角,無聲鈍痛著。
也讓他喉間發緊。
辛檀在這個瞬間意識到一件事。
他好像不希望那張臉上出現失望表情。
在理智勸阻之前,他拉住了她的手,幾乎是在同一瞬間,那張臉被笑容所覆蓋。
如她的名字一樣明亮皎潔。
他躬身,摟著她的腰背,如同兩尾靈巧的魚再度曳進舞池。
現場樂隊演奏的背景音裡,定音鼓漸輕,小提琴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音階和琵音促成有力的高.潮,她的臉在他面前微笑,只餘一寸就相觸的兩副嘴唇,被頭頂水晶吊燈照得明晃晃,像陽光下明朗綿亙的海岸線。
從遠處看去,宛若引頸交吻的一對熱戀男女。
樂隊沒有間歇地演奏起下一首曲子。
與此同時,另一隻邀請的手也伸向了蔣願。
看清是誰,蔣願沒有驚訝,把手遞了過去。
周圍投來訝異視線,意圖八卦的竊竊私語在人群裡遮掩傳遞。
蔣願怎麼會接受凌寒的邀舞?
他們都還記得這兩個人分手時的難堪,能出現在同一場合,已經讓很多人跌破眼鏡。
兩個人並未在意他人目光,音樂裡,他們配合默契,身體顯示出驚人的柔軟靈活,像精心保養的鐘擺,毫無滯澀感,相當招眼。
腳步交錯間,蔣願忽然說,“我討厭你。”
“我知道。”
“你不可以追陳望月。”
“我可以。”
“我不允許。”
凌寒發出輕笑,“蔣願,你看,你永遠這麼霸道。”
“是你可恨。”
“是啊,不像你,可愛永遠比可恨多一點。”凌寒說,“管束我是有條件的,我倒想問問,蔣願,你是站在什麼立場阻止我追求別人?”
“前女友?”他刻意加重了那個定語的發音,“那可不夠格。”
他一貫如此擅長激怒她,就像擅長說情話。蔣願下意識要甩開他的手,卻被硬生生拉住了,凌寒高舉手臂,盛怒中的女伴便在手腕力量的帶動下,像風吹散了蒲公英,輕盈優美地轉了一個圈。
近乎傾倒在他懷裡的姿勢,裙襬如盛放的玫瑰。
凌寒俯身低語。
“蔣願,如果我有得選,我更願意被你管,你知道我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