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早的新生已經在隔壁教室抽籤決定面試順序,凌寒本來在跟熟人聊昨天的橄欖球賽,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他接完電話臉色就不太好看了,匆匆起身去找人事綜合部的徐嘉寧學姐。
要出門時辛檀叫住他,“快開始了,你要去哪裡?”
“望月腿受傷了。”凌寒言簡意賅,“我剛剛跟嘉寧學姐打過招呼了,把她面試位次安排在最後,我現在去接她。’
“組織部這次只抽中了你吧,不經全體部門評分的話面試結果是無效的。”
“我知道,我會盡量趕在面試之前回來。”
“萬一遲到了,凌副部長,你是要我們所有人等你嗎?”
辛檀抬高音量,聲音冰冷,頓時引起了同僚的注意。
風紀部的現任部長辛檀,卡納財團巨頭辛氏唯一的繼承人,以冷靜、高效、不近人情的工作作風,擠掉諸多比他資歷更深的風紀部成員,破格在高一就開任學生會部長級的正職,位列高等部主席團。
有學生會成員私下給他起了一個代號叫做“法官”,因為最諳熟各類規則,無論是瑞斯塔德的學生手冊,學生會內部的獎懲規章還是國家層面的法條。
他入校當月就找出了學生手冊的漏洞,其中關於違規學生的處理,有一條與卡納新修教育法中的條款相沖突,他說服風紀部當時的部長向校董會提交報告,成功進行了修正。
自此成名。
幾乎沒人見過他發脾氣,因為對他而言,能在規則內處理的事情都不算是大事。
一貫情緒最穩定,甚至可以說是冷漠的人,現在在為了什麼,大庭廣眾一下訓斥他最好的朋友?
周遭無聲交換著訝異和探究的眼神。
辛檀沒有理會這些議論,只是轉頭吩咐風紀部的副部長,“詹辰,我臨時有事要親自處理,在我回來之前,我的評分權由你代理行使。”
他手上略微用了點力,強行壓著凌寒的肩膀讓他坐回原位,語調裡的強硬毋庸置疑,“你留下,我過去。”
陳望月坐在長椅上,等人的間隙,她藉著路燈的光翻單詞本。
這幾個禮拜總共背了將近三千個通用語基礎詞彙,應付最基礎的閱讀和寫作是夠了,只是口語還很差勁。
好在月度測試的通用語部分只考筆試題,等把口語練好一點,她就想辦法讓辛重雲給她請私教,補齊這塊短板。
腳步聲由遠及近,一雙一塵不染的制服鞋停在她面前,她抬頭,聲音驚喜,“凌——”
話音到一半被截斷,陳望月迅速改口,“辛檀哥哥。”
來接她的人是自己,她看起來好像很失望。
還是這麼愛玩受傷了等人拯救的把戲,就算求助的物件換了也一樣。
就一點新意也沒有嗎?
辛檀的嘴角幾不可察地輕扯,“傷到哪了?”
她溫聲細語道,“腳崴了,小腿劃了一道。”
辛檀半蹲下來,撩開一點裙襬,小腿上那道擦傷不嚴重,血在面板上和青苔一起幹涸成河流般的暗色紅痕,看著觸目驚心,但實際出血量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