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站在落地窗前的蘇雲袖忽然轉身，清澈冷厲的眸光射向鬱伯言，雙臂環在身前，篤定又自信。
言下之意即便鬱伯言認罪，她在法庭上也還是為他做無罪辯護。
鬱伯言扭頭看了她一眼，微眯的眼眸似乎是在笑，又似乎不是，他淡笑了一聲，“那好吧，從這一刻起你被fired了。”
從這一刻起蘇雲袖不再是他的辯護律師，他選擇自辯，在法庭上直接認罪。
這場轟動全城的案子最終以鬱伯言認罪被判入獄四年而結束。
因為法庭上的幾次翻轉，簡直比《律政風雲》電視劇情還精彩，以至於多年以後還被人津津樂道。
蘇雲袖走出法庭，門口早已擠了記者想要採訪她，對於當事人突然認罪這件事怎麼看待，又詢問她有史以來第一次輸官司會不會打擊很大？
蘇雲袖步伐倏然頓住，對著記者只說了一句話：“在休庭的時候鬱先生已經解聘了我辯護律師的身份，官司的輸贏與我有關係嗎？”
話音落地，她擠開了記者上車，疾馳而去。
坐在路邊車上的男人眯著鳳眸，撩著自己的長髮，忍不住嘖嘖兩聲：“有個性……”
法庭內，休息室。
自從退庭後南梔一直坐在椅子上沒說話，小臉蒼白憔悴，低垂著眼簾不知道在想什麼，並沒有任何贏了官司的喜悅，反而……像輸了官司的失魂落魄。
白謹言整理好檔案讓她簽字，這個案子也就算是徹底的結束了。
他將簽好字的檔案放進公文包裡，忽然問了一句：“其實他沒有強l暴你，對嗎？”
南梔猛地抬起頭，哭紅的眼眸看著他，破敗不堪的唇瓣翕動了好幾下卻始終沒發出一點聲音。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白謹言拿起公文包轉身就走。
他拉開了休息室的門，要走出去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回頭對她說：“法律的公平公正是用來制裁那些不遵守它的人，而不是你們夾報私仇的工具。”
“希望你以後不會後悔！”
話音落地，他不在遲疑的走出了休息室。
薄如蟬翼的睫毛劇烈一顫，已經乾澀的眼眶瞬間又溼潤了起來，她舉起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液體很快就滲透了指尖的縫隙，一滴一滴的滴在桌子上。
後悔嗎？
其實....她已經開始後悔了。
……
法庭外，記者已經走了。
沈隨心和陸時遇走出法庭，上車之前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莊嚴而肅穆的法庭。
陸時遇停下來看她，“怎麼了？”
“我在想鬱伯言這樣做到底值不值得？”最好的年華里鋃鐺入獄，即便日後出獄也必然要受盡嘲弄。
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陸時遇沉默片刻，低沉的嗓音道：“值不值得，只有他自己知道。”
沈隨心眼底拂過一抹哀傷，喃喃自語道：“願你歷盡千帆，歸來仍少年。”
只願四年後歸來的鬱伯言，還是那個喋喋不休，嘮嘮叨叨的鬱伯言……
那個時候，我們一定不會再嫌你嘮叨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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