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受到衣角被緊緊地撰住,甚至懷中這雙纖細的手臂還在微微顫抖。
阮綺年猛地一抬頭,眼裡霧氣重重,眼下又是一圈淡淡地緋紅。
翟星湳蹙了下眉頭,心裡想:這到底是真哭了呢?還是睫毛膏又掉了?
帶著一點探究性的好奇心,他用溫潤的大拇指,在她的眼底輕輕一抹,指腹上是一點點紅色。
他心裡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真哭了。
翟星湳嘴角又上揚,硬朗的下巴線條也溫柔:“怕了啊?”用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原本是寬慰的動作,卻感到掌下的背脊,僵了幾秒。
阮綺年心理上覺得背上有東西,因此翟星湳的手一拍上來,她條件反射般地僵硬。
“不怕。”她緊抿著嘴唇,鼓著腮,強撐堅強。
“真不怕?”翟星湳譏笑一聲,心裡清楚這姑娘明明就膽小怕鬼,他看向自己衣角上那雙小手。
阮綺年順著他的眼光往下看,瞬間像被燙了手一般,放開他的衣角,又看不過去被她拉出的層層褶皺,用手捋了捋。
翟星湳歪著頭,垂眸打量她幾眼,故意嚇唬她:“晚上睡覺,可小心點窗外。”
阮綺年臥房陽臺外正是一棵茁壯的桑樹。
他見了阮綺年的嘴角不自覺地抽動幾下,也沒有多說,撐開安全門走了出去。
“星湳,我從盥洗室出來就沒見著你,原來是去安全通道抽菸去了?”狄冰清那清潤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難怪女盥洗室門口比咖啡廳裡還熱鬧,就是因為太多狄冰清這樣磨嘰的女孩子啊。
阮綺年一個人也不敢在安全通道多呆,總覺得背後涼颼颼的,隔了一小會,便迫不及待地從安全通道走了出去。
*
十八城的那棵樹在阮綺年的腦海裡揮之不去,關媽媽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只以為她逛了一天,不勝疲乏,早早地便送她回南山別墅。
她雖然反覆給自己打氣,人死跟她沒關係,不過就是間接接觸了同一棵樹,怕個什麼勁?
結果這種想法起了反效果,她害怕得把整個別墅的燈都擰亮了。
翟星湳踏月色回來,坐在車上,遠遠地望見見到燈火通明的南山別墅,在整個別墅區尤其亮眼,心中暗笑:這姑娘就是個虛架子。
他開啟門,趿上拖鞋,剛走了兩步,遇見從廚房收拾出來的鐘點工梅姨。
梅姨先是意外,很快又打招呼:“翟少爺,您回來了。”
翟星湳也意外:“你怎麼還在這兒?”
以前阮一嵐不喜歡陌生人住家,因此南山別墅向來請鐘點工,不請住家保姆。
梅姨笑得和善:“小姐說她看了鬼片,一個人睡覺有點怕,讓我陪她一晚。”
翟星湳點頭示意,沒有出聲,抬腳從旋轉樓梯上樓。
他先是進了阮綺年的臥室,又找了幾個房間,沒見到人,最後是去了多功能室。
一開啟多功能室的房門,襲面而來的是一股子淡淡菸草味和酒精味的混合,燻得翟星湳的臉色一沉。
房間裡燈亮如白晝,大螢幕上播放什麼,看不清楚,似乎是周星馳的《大話西遊》:“我那麼喜歡你,你喜歡我一下會死啊?”
翟星湳望了一眼沙發上橫著的人,慢騰騰地扯開polo衫領口的扣子,心想:這還看什麼電影,怕不是看的個寂寞?
他三兩步走到沙發旁,半蹲在地上,拍了拍沙發靠枕上的那張小臉:“喂,年年。”
他手上稍微用了些力道,阮綺年的臉頰上瞬間染上一點點紅,隱藏在她滿臉醉酒的紅暈裡,也不明顯。
阮綺年不耐煩地用手抓抓臉,又扭過頭,嘴裡低喃:“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