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戴樂婷離開了,何定軍整理了一下思路將昨晚及今天行動的事說了一遍,範思成聽說三賤客已歸案,而且李光儀已將他們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不由得異常激動,好啊,終於開戰了。
範思成雖然一直告誡自己不要衝動,不要形於色,經過這兩年多的磨練,他也進步神速,現在已穩重而淡定,一般的事已可以做到不形於色。
但每次聽到令人激動的事,他就會喜怒形於色,跟一個小孩子一樣,特別聽到動刀動槍的事,比如紀委帶人,警察抓人,他都會興奮莫名,這個丘八哥骨子裡就是一個好戰份子,聽到何定軍偵騎四出抓人帶人,他不興奮才叫怪了。
只是,他不明白何定軍為什麼要巴巴的來跟自己說一遍。
“何隊,你跟我說這些,也是王局安排的?”範思成說。
“對啊,我問他那些違法亂紀的幹部怎麼辦,他說只要違法犯罪的,直接帶人,那此違反黨紀的讓紀委去處理。又說,讓我來找你,你知道怎樣辦。”何定軍看著範思成說。
範思成聽著,腦子轉了兩圈,心裡突然明白了,大爺的,兩個都是老狐狸,他媽的,他們哪裡是不知道怎麼辦嘛,他們只是怕事後有麻煩,故意把老子拖進去吧。
想讓老子這個市委辦副主任頂槍眼沒所謂,但你們得幹出點成績給老子看啊。
“凡事違法犯罪的,以及違法犯罪又亂紀的,你都統統抓回去,其它的,我協調紀委。”範思成想了一下說。
哼,老滑頭,想讓我幫你們堵火眼,那行啊,你乾點拿得出手的事再說啊。
“如果這樣的話,基本上全抓了,沒幾個只亂紀不違法的。王局的意思是,夠得上民事或刑事的人我們拿,其它人,讓給紀委的同志,否則,他們沒機會立功,回頭肯定說我們混過界。”何定軍笑說,他沒想到範思成竟然那麼狠,讓自己去將所有人都抓了的。
抓一般人沒所謂啊,抓公職人員就很不好看啊。
範思成還真是猜對,事實上,無論是王志軍還是何定軍,他們都擔心事後有麻煩,所以才裝傻扮懵的請範思成出主意,目的就是要將範思成拉進這事裡來,到時候真有麻煩的話,有範思成在市委那邊擋著,這算是一道防護。反正,這次風波,都是由他這位市委辦主任引起的。
“好,那就照王局說的辦吧,其它的留給紀委一個機會。”範思成笑說。
“呵呵,謝謝範主任啊,這份是我們從三賤客的口供裡整理出來的名單,上面有註明他們幹了什麼事。具體的證據和口供,回頭我們讓人整理一份給他們。”何定軍從包裡掏出一隻檔案袋遞給範思成。
“好,好,何隊還真是想得周到。”範思成知道何定軍要走了,接過檔案袋後伸手說,“那我祝何隊旗開得勝,代廣大市民謝謝何隊為民隊害。”
“哈哈,範主任真是太客氣,保護人民生命財產安全是我們最基本的職責。”何定軍愉快的告別了範思成,出了門拿掏手機打電話安排行動,從王志軍和範思成的話語裡,他捕捉到一個資訊,領導是要將這件事搞大來做啊。
一個是市公安局一把手,一個是市委辦主任,他們要搞大來做,不用說那是市委的意思了。很多時候上面對某些事不方面直接說,更不能直接下命令,作為具體執行者得有這個眼神,要領會領導的意思,領導踢一腳動一下的人,是很難進步的。
村民堵垃圾車,胖球當街砍人,看上去是兩個獨立的案子,但實際上是同一個案子。範思成被砍傷,和村民堵垃圾車及幾個局行的頭兒,表面上看更難扯不到一塊去,但實際上卻已全部串在一起了。
何定軍很明白王志軍為什麼不方便直接下令,也明白為什麼市委讓範思成站在前面。神仙們打架,講究的是鬥而不破,桌底下刀來槍往都可以,桌面上必須一團和氣。
範思成和何定軍的骨子裡都隱藏著好戰的基因,上面既然要大搞,他們當然就無所顧忌了。
就在範思成看何定軍送來的名單的時候,龍鄉市體制圈子和龍鄉市的地下世界地震了,今天早上天還沒亮透,公安局就抓了不少人,都是混社會的人。警方的行動來的突然,來的兇猛,但是又目標準確,大家還沒反應什麼事兒,行動已暫告一段落。
針對地下圈子的行動結束了,但鎮對體制圈子的行動卻開始了。環衛局、城管局、城建局及平西鎮府大院都有人被荷槍實彈的警察帶走,而帶走更多的是,三個局行和平西鎮府鎮委幹部的家屬。
一時間,地下圈子的人驚慌失措四處逃匿,雞飛狗走,一天下來,市面上居然看不到一個混社會的人在街上游蕩,就連那些並非真正混社會的街躉躲在家中不出露頭。
地下圈子的人可以跑,體制圈裡的人卻是無法走的,有些自知有過不良行為的人,坐在辦公室裡瑟瑟發抖,希望千萬不要被帶走。
體制內的人,怕紀委甚於警察,只要自己沒幹過犯罪的事,警察是不會上門的。但是紀委不一樣,在體制內的人,誰沒幹過一點點違紀的事?也許什麼時候家裡人不小心收了點東西,也許不小心吃了一頓大餐就把紀委引來了。更嚴重的是,警察處理的事,有時候罰款就行了,但紀委處理的人,從來就沒有罰款這一說,被紀委請去喝茶的,大多雙規雙開了,也就是說,一切都完了。
所以,當紀委將幾個局長和平西鎮的鎮長帶走後,整個龍鄉市體制內的人心裡都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不知道紀委的人會不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陳庭芳知道李有德,張超財,陸崇武及平西鎮鎮長李常德被帶走後,心裡怒火勃發,但他面上卻必須要保持平靜,絕不能讓別人看到他失態。
砰,陳庭芳回到自己辦公室裡拿起桌上的茶杯重重摔在地上洩自己的怒火,突然折了幾個人,連反應的時間都沒,他能不憤怒嗎。
其他的人倒不是那麼心痛,城建局對他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一個局行,張超財更是他的鐵桿,城建局被拿了他又痛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