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考拉著琬姒進了密道,密道內十分低矮,週考只能低著頭前進。幸好琬姒身材嬌小,倒不覺得難受。不準的那幫手下也陸陸續續地跟在後面,眾人在密道內魚貫而行。
週考靠著不準手中的火把光亮,還能勉強看得清路;琬姒在他身後,便已不大看得清周圍情況,幸好她一路都牽著週考的手,也無需多想,只管跟著走就行。後面的人雖然不見光亮,但這密道他們早已走得熟了,雖然是靠著雙手摸索前進,倒也走得不慢。
走了大約二、三里的路程,琬姒忽道:“不準,停一下,我要歇會。”原來琬姒打從孃胎生下來,從來也不曾連續走過這麼長的路,走了這麼一會,她已感到雙腳疼痛,只想坐下來休息。
不准他們這些人都是窮苦出身,就是一口氣走上十里路也直如等閒一般。而週考也是走慣了的,因為周昌平時也不讓他騎馬乘車。可琬姒這一停下來,所有人便都得等著她。
琬姒坐在地上,時而捶捶腰,時而捏捏腿。不準看她尚自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忍不住發起牢騷來:“我的大小姐啊,若是照你這樣走法,只怕走到晚上也到不了風伯峪。”
琬姒瞪了他一眼,道:“若不是因為你,本小姐會落到這般境地?你要再敢多嘴,小心我讓你趴在地上馱著我走。”
不準被她捏住把柄,哪裡還敢多說一句?當即乖乖地閉嘴,來個悶聲大發財。週考不願琬姒受累,自然也不會說什麼,只是在琬姒身邊坐著。
琬姒這時將腿伸直了,說道:“不準,過來給本小姐捶腿。”
不準“唯唯”應聲,剛走過來,不料琬姒又道:“算了!本小姐的身子豈是你能碰得的?”不準無奈,只得又退了回去,心中暗想:這大小姐的心思變幻莫測,可也真難伺候。
此時琬姒對週考道:“表哥,你幫我捶捶腿吧。”週考心想:這捶腿之事,本應是下人所為。可是表妹身子嬌貴,受不得累,若是她腿腳受傷,那便是我的不是了。當下他顧不得尊卑之別,便俯下身去替琬姒捶腿。
誰知他才輕輕捶了幾下,琬姒便將腿縮了回去,輕聲說道:“我好了,可以走了。”週考聽她這樣說,便拉著琬姒的手站起身來,對不準道:“我們接著走吧。”
如此又走了大約兩里路,琬姒又要坐下休息。只是這次她不再叫週考捶腿,只自己在小腿上揉了幾下。她一抬頭,猛然間見到密道上方竟有一個小孔,從小孔中望去,可以見到外面湛藍的天空。她不由問道:“不準,這裡怎麼會有一個通到地面的小洞呢?”
不準答道:“回大小姐,這是通風的孔洞。這密道內又小又窄,如果不挖上幾個通風孔,人在密道里呆得久了,就會氣悶而死。”
琬姒暗想:若是被活活憋死在這裡,豈不是當了舜帝的陪葬?那可當真不好玩。當下她也顧不得腳疼,對週考道:“表哥,我們還是快些走吧。”
週考點點頭,將她扶了起來。琬姒握著週考的手,道:“表哥,怎麼你一夜未睡,手掌還是這麼溫暖?我現在手腳都是冰涼的。昨晚靠在你身上的時候,也覺得你全身都是熱氣,那是怎麼回事?”
週考道:“那是因為鬻子大人教過我胎息功。每當我修煉胎息功的時候,身上就會散出熱氣。”
琬姒問:“鬻子大人?那是什麼人啊?”
“鬻子大人是我們周族的火師,他說這門功夫如果練得深了,能夠強身健體,達到寒暑不侵的境界。”
琬姒聽了笑逐顏開,立刻說道:“表哥,這胎息功這麼厲害,那你也教教我吧?”
週考卻想起鬻熊在傳授他功法時,曾嚴禁他私自將練功之法傳授他人。他不敢違背鬻熊的訓誡,心中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琬姒見他默不作聲,便已隱隱猜到他的想法。琬姒嘆了口氣,道:“表哥,你別多想了,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週考道:“不如我去求求鬻子大人,讓他將胎息功傳授給你。”
琬姒卻淡淡地說道:“不必了,其實我也不是真的想學這門功夫。”
於是一行人就這樣走走歇歇,最後連週考也記不清到底停下來歇過幾次,才終於聽到不準說了聲:“到了,這裡就是出口。”
週考向前望去,卻沒見到有什麼出口。他正想出聲詢問,不準已走到密道盡頭,雙手用力一推,只聽“喀喇”一聲響,密道盡頭出現一個大洞,洞外的光線照射進來,眾人均覺頓時眼前一亮。
這時不準對週考和琬姒說道:“外面的光照太強,你們先不要出去,不然雙眼可能會被晃瞎。”
琬姒好不容易才走到這地道出口,一心只想馬上出去透透氣。聽不準這麼一說,她的心情立刻一落千丈,道:“我們還要在這地道里呆多久啊?”
不準道:“大小姐,且容我先出去看看周圍情況,要是沒有危險,我就馬上來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