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道是什麼大人物呢,原來只是一個外地來的學子,也敢管碼頭稅賦之事。”皂隸冷冷道:“收多少稅,那是主管此地的稅曹大人定的。”
“稅曹大人與店家往日無仇,近日無怨,定稅皆是出於公心,何來橫徵暴斂一說?”
“你這學子,再敢胡說八道,我便拘你去大牢中,呆上幾日,好好反省一下。”
店家在一旁小聲嘟囔道:“既是公心,為何隔壁的茶棚,一個月才收三十文錢的稅?”
他聲音雖然不大,但此時茶棚內眾人皆在靜聽,再無噪聲,故而仍然清晰入耳。
朱允熞動容。
隔壁的茶攤雖然生意沒有他家的好,但面積大小,經營規模卻差不多。
一家收三十文錢,一家收三十兩白銀,相差一千倍,未免也太不公平。
“人家交三十文那是心情好,要不然,就算一個子兒不交,你又能如何?”皂隸道:“你知道隔壁的茶棚,是何人的生意嗎?”
“我今日就不妨明著告訴你,隔壁是駙馬都尉府的奴僕之子開的茶棚。”
“駙馬府的管家周爺還特意交待過,讓巡檢大人關照。”
“稅曹大人本來就沒有給他家定稅,只是人家願意主動交三十文錢。”
“畢竟,太孫殿下定的規矩,凡是經商,都要辦稅證交稅,一分不交,面子上也不好看。”
“你是什麼身份,還想和人家交一樣的稅?”
“我還可以告訴你,這一帶數百家店,真正需要交稅的,也就是數十家而已。”
“餘者皆是似你隔壁一般,象徵性的收一點。”
“稅曹大人也是沒有辦法,才給你定三十兩銀子的稅。”
“上面管的是總稅額,可不管有多少免稅的店。”
“他們都不用交,你可就不得多交嗎?”
“要不然,稅曹大人怎麼完成收稅的任務呢?”
“誰讓你沒有靠山呢?”
“你若是也能將茶棚掛在哪位皇親國戚的名頭上,那便能和他們一樣,一個月交三十文。”
茶棚裡的客人聽了,也皆是一個個恍然大悟。
許多人悄悄交頭接耳。
“原來是駙馬家奴僕開的,怪不得交這麼一點。”
“這年頭做生意就是如此啊。”
“店家的茶,比別處味道更好,價格也實惠,但只怕今後是開不成了。”
“無權無勢,本來就不該來做生意。”
……
朱允熞也聽得明白了。
說到底,上面給稅曹定的是“包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