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秦禝接受指令,調離邊軍,來到行宮,成為邊軍安插在行宮的釘子和聯絡人,才過去沒幾天,現下很多事情都還沒有安定下來,正是多事之秋,結果自己麾下的兵卒就鬧出了這麼多事情。
自己雖然當機立斷,把所有鬧事的人都綁了回來,可是怎麼處理他們還是大問題。就在秦禝苦惱的時候!
“大人,外面有位叫彭柒的,說要見你。”
姓彭?彭睿孞的人!秦禝一躍而起,連忙走出去,
彭柒帶來的話很簡單,彭睿孞請他小酌,不再另具帖子了。
組織上來找我了,秦禝心想,希望這一次能取得組織的信任,讓我打進組織內部。
他也就無暇顧及這些入,只是吩咐將它們暫時都關押起來,就換好便衣,行宮所在,不讓馭馬,他自能讓人喊了一頂轎子在營外等著。反正身為官員,坐個轎子還是沒問題的。
兩人的小轎,將他一直抬到了彭睿孞的宅子外,下轎開發賞錢的時候,看著大冷的天卻累得汗流浹背的轎伕,秦禝感到一陣由衷的歉意。他實在不習慣這種封建的壓迫,一個生龍活虎的小夥子,卻坐在兩個精瘦的轎伕肩上,但是這也是算是一種體制就是了。
要是四個轎伕就好多了。或者八個,他不免想到。按照朝廷的制度,他得當上三品官,才坐得四人轎子,而想坐八人大轎,那只有位極人臣才行了。
至於十六人的大轎子,是給國母皇后坐的,他這輩子是不用指望了。畢竟他是個男兒身,至於三十二人的……這東西哪怕只在心裡想一想,按照封建法制從發,這可是大不敬的罪?話說回來,要是真做了陛下,就算你要一百個一千個人來抬你,又有誰來管了?
他在心裡感慨著,叩響了彭睿孞的房門。來應門的是彭柒,帶他來到廳外,通報了一聲,裡面便傳來彭睿孞的聲音:“請進來吧。”
秦禝邁進廳裡,出乎意料,裡面除了彭睿孞,還坐著另外兩個人。
“這位是劉秉言劉大人,這位是方汨機方大人,大家都是同朝為官,一起坐坐。”彭睿孞替他作介紹,“這位兄弟,是邊軍騎營調來衛戍行宮的校尉,叫秦禝。”
秦禝看到這個架勢,連忙行了一禮:“見過諸位大人!”
這本就官場上!這是一貫的做法,凡是品級比自己高的,一律稱為大人,禮多人不怪,總是不會錯的。
劉秉言和方汨機都離座起身,避開了他這一禮,連說:“不敢當,不敢當。”
他們二人各有本職,劉秉言是如今是吏部的官,方汨機是給事中的身份,都是官階不高,卻極具實權。只有彭睿孞以兵部左侍郎的身份,獨居三品,算是真正的“大人”。
“久聞大名了,”大家坐下喝茶,方汨機笑著說。
“還是文武雙全,謀略武功樣樣不差!”劉秉言也笑道,“聽說他是在靈州和胡軍交過手的,匹馬當先衝入敵陣!”
秦禝急忙說道不敢。劉秉言和方汨機都是言辭有趣的人,又這麼捧著自己,秦禝心生好感之餘,起初的侷促便漸漸消失了。大家都說要聽他靈州的故事,他也就恭敬不如從命,放下茶杯開了口。
“說來慚愧,小弟本來是綁在地上要殺頭的……”從這裡開頭,把靈州一戰講了一遍,恍惚之中,彷彿回到了博物館,又變成了那個講解員秦禝。以他對這一戰的爛熟於胸,和自己的親身經歷,所以講得極是精彩,把三名文官聽得目瞪口呆,頗有驚心動魄的感覺。
“邊軍雖強,但這一戰還是吃了大虧。不過也難怪,現在局勢困頓”劉秉言連連嗟嘆,“你這也算死裡逃生了。”
“年輕人有這樣的經歷,很是難得。”彭睿孞說罷,看看天色,笑道:“時候也還早,先打四圈再吃飯好了。本來還叫了另一位,結果臨時有事來不了,倒是三缺一了,小稷,你來湊上一邊如何?”
聽說要打牌,劉秉言來勁了,笑呵呵地說:“好,好,要過年了,今天先迎一迎財神。”
秦禝聽說要打牌,楞了一下,心說,財神誰不想迎?可你們現在的這個麻將,我不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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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不會。”秦禝尷尬地說。
劉秉言已經起身在張羅了,聽他說不會,也楞了一下,接著便熱心地說:“不會沒關係,我來教你,這東西是極簡單的,一學就會。
彭睿孞也笑道:“一起來吧,不然三缺一,也掃興得很。你雖然不會,總看別人打過,劉大人是個中高手,有他教你,包你不吃虧。”
彭睿孞既然發話,那不打也得打了。於是秦禝跟著大家進到正屋,由僕人取來一個精緻的皮盒子,往桌上一傾,將那一百三十六張玉牌倒在桌上,劉秉言便一五一十地教起秦禝來了。
事實上,秦禝不僅會打麻將,而且還算得上半個高手。他的技術,是在大學的時候磨鍊出來的——不做此無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他說不會,是不知道這個地方的麻將打法。現在聽劉秉言說了一遍規矩,覺得似乎相差不大,心裡便安定了幾分,笑著說道:“小弟倒是常看別人打,那就按劉大人教的,試試吧。”
“打多大的?”劉秉言看著彭睿孞。彭睿孞是主人,官階又最高,自然是他說了算。
“唉,銀子雖好,養出賭性就不好了,小一點,權當消遣了!”
雖然不能確知這樣打輸贏究竟會有多大,但聽到“小一點”這三個字,秦禝的汗就下來了——這些大人所說的小一點,究竟是多大,他的身上,只有四張五十兩的銀票,這還是穆鴣賞給他的!
“小弟……身上的錢只怕不怎麼夠。”他有些發窘。
“你是統兵的人,還能缺了錢麼?”彭睿孞先開一句玩笑,才接著說:“沒關係,你也未必就輸,就算輸了,回頭再給就是了。”
回頭?回頭也給不起啊,秦禝心想。第一次打,輸是一定輸的,就看能不能少輸一些了。想到自己萬一輸大了,只得向手下的人要錢來還賭帳,不免在心裡暗暗嘀咕:“我不喝兵血,你們倒要來喝我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