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龍武軍一定還能打勝仗。”吳煋和楊秣覺得不但不辱使命,而且得到了這樣一個意外的成果,都感得意,“我們這就回去,請秦大人把單子列出來。”
“嗯……吳大人,我想特別宣告的是,這份協議,持續到申城的戰事結束,就告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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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匪軍出動的盾車,是以四架馬車的底座拼接,上面以粗壯的圓木交叉豎起架子,牢牢鉚死,在木架上掛滿裝有沙土的溼布袋,外面再以溼牛皮包裹,可以保護車上和車後的數十人,抵禦上方、前方和側前方的弓箭。
每輛盾車,由十幾名名士兵推動前行,一旦推進到城下,或者可以掩護衝車撞門,或者可以掩護士兵,是攻城之時的一大利器。盾車不怕弓箭和弩 箭,,唐冼榷和邵勇炳立刻認為,火候到了。靠著這些盾車,龍武軍所依靠的軍 弩一下就沒了作用。
出動的盾車,一共是十輛,參差不齊地大致排成一線,向松江府城城緩緩平推過去。每輛車上都堆著十數個大沙包,車後跟著四五十名隋匪軍,一色大刀長矛,他們要對付的目標,不是城牆,而是長壕內的龍武軍。
只要盾車推進到壕邊,龍武軍的軍 弩便無用武之地,如果壕內的龍武軍不逃,就會變成被斬殺的物件,如果想逃進城內,那隋匪軍就會以車上的大沙包填出十數條通道,跟著搶城。因此在車陣之後,另有約三千名隋匪軍,抗著二三十架雲梯,隨時準備衝鋒。
城上的箭矢始終沒有停,但等到盾車再向前推進一段,貼近了城牆,城上射來的箭矢反而更少了,因為想要射中底下的隋匪軍,龍武軍計程車卒就必須伸出身子來射擊,但是隋匪軍中的弓手的弓箭,也不是放著看的。奇怪的是,長壕內的龍武軍,毫無動靜,不知是不是被這些龐然大物嚇得沒了主張。
邵勇炳大喜,手上的小紅旗一揮,三千名待發的隋匪軍一聲吶喊,向前衝去,而前方的盾車也猛然加快了速度,向壕溝衝去。等到盾車離壕溝大約還有十幾丈遠的時候,龍武軍依舊沒有反擊,卻忽然從壕溝裡猛地甩出了兩三百個海碗大小的罐子,有不少便滾入了盾車下面,落地片刻,便紛紛炸開,砰砰的一片悶響。
這些罐子卻不是白扔的——悶響之後,每個罐子裡都開始散發出大量濃煙,便有隋匪軍計程車兵從盾車後轉身跑出來,涕淚交流,咳嗽不止。很快,越來越多的隋匪軍向後逃了開去,更有的一邊跑,一邊喊:“官軍使妖法了!”
其實不是妖法,就是吧艾草混著一些特定的腥辣料子,裝進罐子裡,點起來的煙,無比燻人,讓人直流眼淚,這土辦法對付隋匪軍的盾車,大概有用,沒想到一試之下,果然效驗如神。
但是這些煙氣,在野外只要略過一會,其實也就散盡了,但對於從未見過這種東西的隋匪軍來說,造成的恐慌卻是致命的,慌亂退下來的隋匪軍,迎頭撞上了衝鋒而來的三千人,亂成一團,身後的東北風,亦將煙霧緩緩向他們吹去,又造成了更大的慌亂。
就在這個時候,龍武軍開始還擊了,壕溝內和城上的齊射,將一場戰鬥變成了單方的屠殺,而隋匪軍對“妖法”的恐懼,還在不斷蔓延,從戰場上潰散下來計程車兵,將這種恐懼又在陣中擴散開去,彷彿遠處那緩緩飄來的煙霧之中,有什麼妖魔鬼怪,於是大譁之下,全軍後撤,退回到結營的山崗上。唐冼榷當天對松江府城城的攻擊,前後損失了將近兩千人,就這樣無疾而終。
欣喜若狂的張曠,一面派人出西門,在每輛盾車的車架上灑了火油,舉火焚燒,一面派人飛速馳往申城,去給秦禝送驛報。而城內的松江府城知府鄭謙,大鬆了一口氣,先吩咐組織士紳和百姓“勞軍”,接著又派了民團出城,蒐集隋匪軍遺棄的軍械,準備將蒐集到的軍械,用來裝備鄭謙的“府兵”
隋匪的部隊,每千人之中,大約有二三十把軍 弩,另有兩白張弓,這個比例,比府兵高多了,因此鄭謙膏,對這筆額外的“橫財”頗有期待。張曠聽了,到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因為相形之下,龍武軍的裝備真是太精良了。
“這是應該的,我們就算有龍武軍這樣的裝備,也萬萬不能象龍武軍打得這樣好。”鄭謙倒很坦然,“兄弟今天是開了眼了,第一次見到仗還可以這樣打,松江府城能守住,全靠龍武軍。”
“那也是倚賴鄭大人支應得當,”張曠謙遜了一句“說起勞軍,倒要勞煩鄭大人一件事——找人多煮些熱湯,讓城外壕溝裡的兄弟,都能喝上一口,暖暖身子。”
鄭謙一口應允。松江府城裡這些事,原該歸他辦差。
張曠又對鄭謙說道,“這一兩日之間,大約隋匪還要來攻。”
於是這一夜,將備戰的功夫做得很足,缺損的兵員由預備兵補足,苦戰了一天計程車兵,吃飽喝足,也都得到了很好的休息,只等隋匪再來攻城了。
然而這一回判斷錯了,隋匪軍沒有再攻松江府城,第二天一早,隋匪卻忽然從周浦方向發起了進攻。梁熄急派人探查,結果到了上午,便有訊息傳來——距離松江府城十五里外的周浦縣城,失陷了。
唐冼榷能夠得到偽隋勇王的信任,將大軍託付給他,自然有其過人之處,並非單靠一味勇悍。在松江府城城下激戰竟日,讓他對死守松江府城的龍武軍,有了準確的判斷——人多,槍好,訓練有素,能打而且敢打。
沿海的官軍不曾有過如此兇猛的部隊,因此一時間他也很難拿出有效的攻城手段。
“大哥,掘地道吧!”邵勇炳吃了大虧,已經紅了眼。
“掘地道,不是十天半個月的事情。”唐冼榷冷冷地說。他對於邵勇炳的兵今天在陣前的表現,深有不滿。
何況在這裡挖地道,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松江府城府的所在,水網密佈,有時掘地三尺,地下便有水滲出,因此挖掘的程序一定會很艱難,要比往常多花費雙倍甚至三倍的功夫,才有可能掘成一條地道。而耗時日久,劉勁寬一支偏師在北線孤懸,不知又會出現什麼變故,因此挖地道的提議,被唐冼榷毫不猶豫地否決了。
“分兵!”唐冼榷斷然做出了決定,“我估計這申城的軍兵之中能打的,只有龍武軍。現在龍武軍既然把重兵放在松江府城,其他的各城,決不能再有這樣強的抵禦!隗軍,你帶一支兵,走南線,向東打。其餘的跟我走,拿八千人去攻周浦,只要打下週浦,就可以跟劉勁寬聯絡上。傳令下去,今晚三更造飯,五更拔營!”
被喚作“隗軍”的,是偽隋勇王的次子,叫做李隗軍,雖然只有十幾歲,但因為父親的緣故,在軍中的地位很高。唐冼榷這樣安排,等於交給他一萬七千人,可見頗為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