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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官海風雨 第二十章:美人之託 (2 / 3)

湖州許叔岙,把幕僚肖棕樘倚為干城,一應軍務政務,全交給這個肖師爺去處理,自己樂得清閒。而肖棕樘也當仁不讓,軍政兩端都是毫不客氣地一把抓起。有一日,許叔岙正在別院之中小憩,忽然為府衙中的號炮之聲驚醒,慌忙問親兵是怎麼回事。親兵忍了笑,老老實實地稟報道:“是肖師爺在拜折”。許叔岙啞然,心說肖師爺上奏摺,我連摺子裡寫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只得自我解嘲,說黃老的無為而治,也不過如此,躺下繼續睡。

另一件事,也可看出肖棕樘的霸道。有一次他替許叔岙接見湖州衛軍統領劉菻,劉菻認為肖棕樘只是一位幕僚,不肯向他請安,肖棕樘勃然大怒之下,拔腳就踢,而且破口大罵:“王八蛋,滾出去!”。劉菻被趕了出去,受辱不過,託了一個御史,向當時的雲燊皇帝告了一狀,說肖棕樘“劣幕把持軍務”,弄得他差點丟了腦袋。

這兩件事,胡浩洵聞所未聞,聽得入了神,見秦禝講完了,忙問道:“那他後來何以保住了腦袋呢?”

“是靠了京中的大名士樊瑞孑之力。樊瑞孑為了救他,亦上了摺子,其中的兩句話,振聵發聾,”秦禝為了加深他的印象,特地頓了頓,才繼續說道:“國家不可一日無湖州,湖州不可一日無肖棕樘。”

至此,胡浩洵終於掂出了肖棕樘的分量,但也不免有些犯愁:“這樣說來,這位刺史,還真的是不好打交道。”

“胡兄,你想錯了。”秦禝微笑著說,“肖棕樘他只是不屑為無用之事,不屑交無用之人。現在他既然升了杭州刺史,便絕不肯再待在洪州費功夫,一定會帶了他的軍入杭州。英雄也需羽翼,他想在杭州打仗,不能不依靠地方上的襄助,象胡兄這樣能幹的人,我敢說,他是必定要傾心結納的。”

聽了秦禝的話,胡浩洵精神神一振,接著又有些躊躇地說:“只是素不相識,少了一個由頭……秦禝,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你在京裡有沒有什麼路子,可以接得上肖大人這條線?”

“何須我的路子,”秦禝望著胡浩洵,平靜地說,“胡兄,你在申城的碼頭,不是還泊著幾十艘糧船?”

胡浩洵先是一怔,跟著便恍然大悟,這五萬石糧食,不就是最好的進身之階?站起身來,向秦禝一揖到地。

“秦大人!,”胡浩洵激動地說,“初次見面,你肯這樣推心置腹,讓我何以為報?”

“不是有最好的杭幫菜麼?”秦禝還了一禮,笑嘻嘻地說道,“我總不好白吃。”

杭州菜固然好吃,不過總不及做菜的那個人。

秦禝心裡轉著念頭,聽胡浩洵談著“杭幫菜”的好處,找了一個話縫,見縫插針地說:“這樣的好菜式,加上這樣的廚娘來主理,一定是精神彩絕倫了。”

“說的是,”胡浩洵點頭道,“這位白姑娘,稱得上是技藝無雙。”

秦禝一副不勝神往的樣子:“技藝無雙,嘖嘖,若是能見識一下,那就好了。”

“這有何難?”胡浩洵看了他一眼,笑著說,“我陪你到廚房去轉轉。”

廚房是在旁邊的一個小院子,有內廊相連。才走到門口,已聞得到香氣,進了門,才看出胡浩洵家裡連廚房也甚是氣派,寬大明亮,全無想象中的陰暗逼仄。

“沐箐,我帶秦大人來瞧瞧你的手藝。”胡浩洵笑著說。

廚房裡,有四五個下人在忙,見到胡浩洵進來,都連忙行禮。另有一位身穿藕色衣裙,扎束得整整齊齊的女子,身形嫋娜,正在開啟一個小箱子,聽到胡浩洵的話,轉過身來,一雙妙目在秦禝的臉上如電一轉,才垂下目光,略略一福:“胡老爺,煙熏火燎的地方,你怎麼好帶貴客進來?”語氣之中,微微有責備之意。

雖然是在責備,聲音卻依舊清柔溫婉,秦禝那天在楊秣家裡聽見的,可不就是她?

“哈哈,對不住。”胡浩洵打著哈哈笑道,“不過秦大人是申城的父母官,這裡是他的治下,他說要來,我怎麼攔得住?”

秦禝聽胡浩洵這樣說,有點發窘。看這位白沐箐,年紀不過二十上下,藕色夾襖之外,另繫了一條白色的圍裙,裙襖之間,竟是以閃亮的細銀鏈子結系,單是這一點,就見得身份不同。她的容貌與白氏那樣的國色相比起來,亦是毫不遜色,眉如墨畫,神若秋水,決然當得起“美廚娘”三個字,而且美貌之外,別有一種婉約飄逸的氣度,若不是親眼見到,怎麼也不信她竟是個掌勺的廚娘。

“白姑娘,實在是我要來的,”秦禝微帶尷尬地說,“你的大名,在下一向……一向仰慕得很。”

一旁的胡浩洵心中暗笑:秦禝的仰慕,不知道是仰慕她的廚藝,還是仰慕她的顏色?

“不敢。”美廚娘瞄了秦禝一眼,並沒有說破楊秣家中的事,只說了句得罪,便不再理會二人,轉身將那個小櫃子開啟,唰的一聲,抽出一把銀光閃閃的剔骨刀來。

秦禝嚇了一跳,卻見她吩咐下人取過兩個剖開的羊頭,運刀如風,頃刻之間便從每個羊頭之上,片下了四方薄薄的肉來,在一鍋正在翻滾的開水之中略略一綽,取出來在旁邊的一塊潔淨的白布上濾一濾,便平平鋪在油鍋裡面,不一時,已是脂香四溢。等起了鍋,澆上早已調好的醬汁,又從一碗淡酒之中,撈出數段極嫩的韭黃,灑在上面。由始至終,如行雲流水,至於剩下的整整兩個羊頭,居然就被丟入一個桶內,廢棄不用了。

忙完了這一道菜,白沐箐將刀洗淨抹乾,插回到她的小櫃子裡,這才轉身,斂衽為禮,輕聲道:“胡老爺,秦大人,這道小菜,讓你們見笑了。”

“白姑娘,好本事!”秦禝見她露了這一手,佩服極了,不過也不禁咋舌:“這一道小菜,卻要用兩個羊頭……”

“只有這八片肉是最嫩,其他的,不敢拿來供奉貴人。”白沐箐抿嘴一笑,“秦大人,我聽說你們這些老爺,食不厭精,膾不厭細,是最會吃的。我這一點小玩意兒,大約上不得檯面吧?”

“哪裡,”美人一笑,弄得秦禝的心中一蕩,忍不住便要再捧一捧她,“象我們這些做侍衛的,能吃到的最好的東西,就是皇上賜的胙肉了,比起你的手藝,不值一提。”

他這句話,不盡不實,算是昧了良心說的,而且頗有點不敬——皇上所賜的東西,就算再難吃,又怎麼能說是“不值一提”呢?

宮中的祭典之後,供奉用的胙肉,常常會賞給侍衛分吃,算是一種榮耀,只是胙肉肥膩,又沒有醬料相佐,難於下嚥是有的。然而宮中的精美菜式何止百千,他專門挑了一樣最難吃的來說事,所為的無非是襯托白沐箐的廚藝高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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