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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官海風雨 第十八章:立威 (2 / 3)

東面,自然指的是縣城東大街上的知府衙門了。這麼說,吳煋在軍械的事情上,有了變卦。

“原來是這樣。”秦禝有一樁好處,就是每逢大事有靜氣,當下不動聲色,輕聲問道:“啟翁,可知道是為了什麼?”

“聽說,是在申城的林下大老們,對軍械隊這件事,有不同的想法。”

秦禝明白了。林下大老,是楊秣一個委婉的說法,本意是指退休的高官,所謂“退居林下”的意思。眼下滯留在申城的大員雖然不少,但大多卻不是真正身在“林下”——有的是赴任或者述職的途中,道路為戰火阻斷,不得不暫居於此,有的是做官的地方,為大隋匪所佔,只能無事閒居,更有的是喪城失地,從大隋匪的兵鋒底下逃到這裡來的。他們的手裡雖然一時沒有實權,但影響力極大,吳煋只是一個知府,對他們的意見,不能不有所顧忌。

秦禝在心裡盤算了一會,知道這件事還是得先見過吳煋,把情形弄清楚了,自己才好有所主張。於是送走了楊秣,坐上官轎,直奔衙署。

吳煋自然知道他的來意,延入內室,沒說話,先嘆氣。

“唉,秦大人,這是真正想不到的事情。”他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在申城的幾位大老,都覺得這件事,於理不通,於禮上亦有悖,是萬萬不可行的事。”

秦禝心中冷笑:到了這種時候,還在糾纏理和禮,倒不如請他們去到大隋匪的軍營,講理講禮,看看能不能說得他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這話不能直說,只是淡淡地問了句:“吳大人,不知是那幾位大老?”

“反對最力的,是原任的江督何珪樑何大人,奉旨接任杭州學政的彭大人,還有已經致仕的禮部侍郎孫大人,其他的人,也以他們的馬首為瞻。”吳煋無奈地說,“秦大人,守申城,是以你為主,可是何大人的話,咱們做屬下的,也不能不聽。我不是跟你過不去,實在是夾在中間,為難的很!”

吳煋這話,聽上去是兩面都不想得罪,但話裡卻露了馬腳——既然停了楊秣的募款,便等於說是寧肯得罪秦禝,也不願拂逆了這班大老的意思。

“吳大人,”秦禝提醒道,“何珪樑早已經革職,屬下不屬下的,好像也談不上。”

“秦大人你說的雖然不錯,不過咱們蘇州的刺史,到底還是何大人提拔的——”

何珪樑是雲南人,翰林出身,官運極紅,四十一歲就當上了兩江總督,風頭一時無兩。然而大隋軍興起的時候,他在常州坐擁重兵,按兵不動,可等到大隋軍開始逼近常州,他卻又怕了,藉口要到後方去籌餉,意圖先行離城而走。常州的耆紳,攀轅跪香,不讓他走,他的親兵小隊居然殺了人,共打死了一十九人,到底還是出了城。

等到常州一破,雲燊的聖旨也到了,何珪樑“革職,交部議處”。

照例,既然被革了職,應該自行回京,聽候勘察,可是何珪樑知道,自己的行為太過卑汙不堪,這一進京,必獲嚴譴,於是跑到申城,找了種種藉口,延宕時日,以待轉機,何珪樑的人,一邊替他在京裡活動,一邊把他在申城供養得好好的。偏偏這時遇上雲燊北狩雲河,這個案子,也就拖了下來。何珪樑在申城又漸漸開始對時局指手劃腳,乾脆以士林領袖自居了。

吳煋的意思是說,連本州的刺史都要聽何珪樑的話,而這幫大老們對“軍械隊”又有所指責,他一個知府,不得不顧及到他們的觀瞻。

這樣的想法,秦禝不能同意——軍情火急,已經到了一日都耽誤不得的地步,何暇去考慮他人的觀感?於是放緩了語氣,溫和地說道:“國家的官員辦事,例有定規,不能為私人的意見所挾制。這些大老,既然身在林下,就不能干預地方上的事務。這上頭,請吳大人一定想清楚,千萬不可自誤。”

語氣雖然和緩,話裡的意思卻極為凌厲。官場之上,講究“圓融”兩個字,秦禝雖然身份不同,但品級上到底只是一個七品的知縣,竟對上官說出這樣的重話來,公然告誡他“不可自誤”,這讓八面玲瓏的吳煋,面子上也覺得掛不住,始而愕然,繼而不悅。

“秦大人,你這個話我可承受不起,原封璧還。”吳煋拖長了聲調。

秦禝見吳煋打起了官腔,倒不便再繼續說下去了,低頭想了想,終於下定了決心。

“有一件事,原擬等這一次打退了大隋匪再辦,”秦禝沉吟著說,“現在看來,只得先辦一辦了。”

“嗯嗯,什麼事啊?”

秦禝沒答話,先站起身來,把官服略作整理,才從容地不迫地說道:“吳大人,我奉有皇上的密諭。”

吳煋茫然地看著他,胖胖的臉上,兩隻小眼睛亂眨,過了好一會,才霍然醒悟,慌忙離座,雙膝向地上一跪,磕下頭去。

“臣……吳煋,恭請皇上聖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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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在衙署的花廳之中,以何珪樑為首,坐了七八個人,由吳煋陪著喝茶聊天,等候開席。他們都是由吳煋發帖子特地請來,題目是商議申城城防的事情。

除了何珪樑之外,還有杭州學政彭興頎、退休的禮部侍郎孫守吉等幾位大員在座,而那兩位同業公會的理事,也都在作陪。話題既然是談城守,那麼自然要提到龍武軍,大家對這一支荊枝初發,朝氣蓬勃的軍隊,都頗有好感。

“說起來,秦禝這個人,在許縣是替兩宮立過大功的。”彭興頎說道,“人年輕,自然有一股銳氣,倒是足可與大隋匪一戰。”

“有銳氣是好的,不過到底年輕,做事還不夠穩重。”孫守吉咕嚕咕嚕吸著水煙,慢吞吞地說,“他那個動議,我看就甚為荒謬。大夏的軍卒裡面,雜著些什麼不清不楚的流民,算怎麼一回事?他的龍武軍要餉,沒有話說,給!可咱們吃流民的苦頭夠多了,決不能再拿錢去養著流民。”說到這裡,又吸了兩口煙,才接著說道:“好在還有云公在城裡,文武雙全,有你主持,申城可保無虞。”

何珪樑別號“書雲”,此刻正啜著茶,聽孫守吉說到自己,放下茶碗,悠閒地說:“不敢當。我是待罪之身,城守的事,全靠大家拿主意。不過流民的事,國家體例相關,是絕不可行的,我看,還是該拿一筆錢,厚厚犒勞李翀高的兵,以他為主來出戰,才是正道。”

何珪樑一向自詡知兵,每好大言,在奏摺裡洋洋灑灑,鋪陳他對朝廷用兵的看法,邀得雲燊皇帝的激賞,以為他是個人才,終於做到了兩江總督的位置,其實卻最是草包無用的一個人,一切方略,全靠底下的人替他籌劃。等到他從常州出逃,他就再也沒什麼好主意可以拿出來。剛才他所說的話,主張以李翀高的地方衛軍兵為主來守城,在座的諸人聽了,無不暗暗皺眉。

但官職畢竟是以他最大,雖說革了職,可是一年多來,未曾到京,朝廷似乎也並沒有進一步追究的意思。官場中人,最會觀風辨色,像這樣的情形,都覺得何珪樑起復只是早晚的事情,況且蘇州巡撫薛煥,又是他一手提拔的人,因此申城的官紳,仍不免以他的意志為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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