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字,精彩!
“那你待如何?”許正寬問。
“我要對首告與證人詢問,要詢問參與了審理別駕的州衙裡的法曹官員,還得逐一的去詢問那些被拘押下獄了的涉案官員。”穆鴣答得是一板一眼字正腔圓。
許正寬的眼睛都眯起了,“這些人,你全部要見?”
“沒錯。全部。”穆鴣目不斜視,正色道。 許正寬冷冷的一笑,“穆將軍難道不覺得,多此一舉浪費時間嗎?”
穆鴣不為所動,“你大可以不告訴我這些事情,只管去發你的佈告文書便是了。但是既然本將已經經手了,就必須嚴格按照辦案的章程來走一遍。因為我懷疑你們私設公堂偽造證據屈打成招,我懷疑你們擅自發布了不合法的海捕文書,我懷疑你們濫用職權、構陷好人!”
“你要——複查?”
“對!”
許正寬一時陷入了無語,斜著眼睛看向了屋頂,又伸手摸了摸八字鬍鬚,同時眼睛連著眨了好幾下,心想真是弄巧成拙,原本是想利用一下這個穆鴣,讓他被迫成為自己的有利證人並增強佈告文書的法律強效。沒成想,給他一點顏色他倒開起了染房來,居然還敢提出“複查”!
看到許正寬那樣一副糾結又慍惱的表情,穆鴣不喜不怒不動聲色,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心裡卻在突突的跳。
複查,他們肯定是不會給我這樣的機會了;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的拖延他們的時間。一但佈告文書發出去,這一干人等就會變成朝廷欽犯,一切處於被動。就連王將軍也會因為涉入案件之中無法繼續執掌兵權。那樣,整個靈州就再也無人能夠鉗制許正寬——如果他真的野心夠大,那他想幹什麼都能肆無忌憚了!
“穆將軍,複查也太浪費時間了。說不定等你一通複查下來,嫌犯都已經逃到天邊了。”許正寬說道,“不如這樣吧,我先派人去把這佈告文書發下去。複查的事情,你慢慢再進行,本官必當予以全力的配合。”
“不行!”穆鴣說得斬釘截鐵,“你只花了一夜的時間,就把所有的證據都收集齊全了還抓了那麼多的人,其中肯定難免有所疏漏。辦案,不能放過一個壞人,也不能冤枉了一個好人!在本將複查完畢之前,州司衙門的佈告文書,絕對不能發出去!”
“那如果本官,一定要發呢?”許正寬的口氣變得強硬了許多。
穆鴣一笑,“那你就發好了!順便再將本將滅口,則是最好!”
“你什麼意思?”許正寬臉色一沉。
“如果不將本將滅口,本將手下的兵卒,要是知道了這些事情,本將可攔不住他們!”穆鴣直直的看著許正寬,寸步不讓針鋒相對,一字一頓的道,“就是這個意思!”
許正寬的臉色,變作了鐵青。
但是他有一項別人都學不來的“絕技”,臉皮緊繃一片鐵青之時,仍然能夠笑吟吟的,他道:“穆將軍,本官怎麼感覺,你是在故意拖延時間,給誰爭取斡旋與逃跑的時機呢?”
穆鴣心裡一突,表情絲毫未變,正視前方一板一眼的道:“本將秉誠公心,一切嚴照律法與章程在辦事。至於其他,任由評說,不為所動!”
“嗬!……”許正寬冷笑了一聲,再度摸了摸八字須,“一個武將,也要來複查案件,這是擺明了要扇我州司衙門的臉。也罷,本官生來一副好脾氣,也有一副菩薩心腸。既然穆將軍擔心會有誤傷了好人的可能,那本官就考慮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來對本案進行復查!”
“一個時辰?”穆鴣雙眼一瞪,“這怎麼夠!”
“穆將軍,你不是口若懸河說得自己非常能幹嗎?”許正寬冷笑,“此前本官在調查取證、捉拿嫌犯的時候可是沒花多少時間。現在證人、嫌犯都已經擺在了這裡了,本官已經給你留下了許多的方便。如果你在進行復查的時候花的時間比本官還要更多,那就證明你——無能!”
許正寬呵呵一笑,“如果是一個無能的庸將,有何資格來複查本官已經審好的案件呢?那豈非是——可笑!”
“你要笑,那便笑。”穆鴣不為所動,“本將辦事,素來講究穩妥。一個時辰,無論如何都不夠!你不是也花了一夜的時間嗎?本將,至少也要一天的時間!”
“一天?絕不可能!”許正寬冷冷的道,“最多,兩個時辰!”
穆鴣深呼吸,“好,兩個時辰,就兩個時辰!”
“那就從現在開始算時間了。”許正寬笑眯眯的。
“……”穆鴣恨得咬了咬牙,“那好,現在就帶我去見證人!”
許正寬摸了摸八字須,呵呵直笑,“別急,早飯都還沒有吃呢!”
“不吃了,現在就去!”穆鴣起了身來。
許正寬撇了撇嘴,“你不吃,我可要吃!”
穆鴣惱火且又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好,那就先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