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一些零星的逃兵犯事,本長史也就犯不著小題大作了。可是前不久,我查到了一件大案!”許長史突然話鋒一轉,音量也提高了,大聲道:“有一位逃進城中營校尉,縱容包庇數百逃兵!他非但隱瞞了這些人當逃兵、害百姓的劣跡,居然還敢為這些逃兵請要軍功!”
穆鴣臉色微變,由於不明實情因此未敢插言,只在心裡嘀咕:怎麼可能有人會幹出這種事情?
“我知道穆將軍心裡在懷疑。但是,此案證據確鑿。”許長史說道:“這營校尉好歹也是六品武官,如果不是鐵案,本長史豈敢冤枉他,豈敢輕易拘拿於他?”
穆鴣一驚,“你拘押了這校尉?!”
“當然。”許長史一副“驚訝”的表情,“按大夏軍律,逃兵是大罪、兵匪害民是死罪!如若有人收容與包庇這樣的人,坐與同罪!——這校尉一口氣縱容包庇了幾百個這個兵匪,本長史不將他收押問審,豈不是對律法軍令的褻瀆?”
“你!”程務挺真是氣極了,“兩軍對敵臨戰之時,你拘押武官、自毀根牆!許長史,你這與勾結胡人又有何異?!”
“本官身為夏人,大夏的國即是我們的家,我怎麼可能勾結外敵為禍自家?”許長史“呵呵”的笑了幾聲,眼神突然變得很冷,“穆將軍,你說話還是要注意一點分寸為好。縱然本官胸懷寬廣不予計較你的許多過激言辭,但是方才這種話,實在太過誅心。我若真要借題發揮,可以直接把你告到御史臺!”
“”穆鴣悶嚥了一口怨氣,這就是這些文官最讓人討厭的地方,只能抱拳一拜,“方才是我失言了,長史勿怪!”
“無妨、無妨!”許長史貌似非常大度的笑著擺了擺手,說道:“這校尉被拘,確實是鐵案。他拿自己軍隊裡的舊軍服,給那些自己拋棄了軍服的逃兵換上,藉以來掩飾他們逃兵的身份——這不是掩耳盜鈴是什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本長史稍稍一查,真相便暴露了。”
穆將軍有些不耐煩了,“那又關我什麼事情?你跑到我朔州來辦什麼軍務?直說!”
“不關穆將軍事。但是,事關整個守軍的事情。”許長史雙眼一眯,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審問那些逃兵,有人招認說,是一位姓王的將軍的親兵指使他們和這校尉串通好了,一起來洗刷罪名、騙取軍功!”
“什麼?!”穆將軍赫然瞪大了眼睛,果然是把矛頭對準了他!
“看來穆將軍和這位王將軍,很熟?”許長史笑眯眯的道,“這將軍濫用職權,提拔這校尉。三個月前這校尉調到這州城,來到了穆將軍鎮守的定遠。我懷疑他有可能叛國投敵。因此我才悄悄的跑來找穆將軍幫忙,最好是能不動聲色的將此人交給我帶回審問。我懷疑他於西胡存在勾結,身負絕密使命!”
“胡說!”穆鴣大喝一聲,“王將軍忠勇非常,這時候還在城上巡視城防!絕對是一等一的大夏勇士!”
“是不是,一查便知。”許長史笑眯眯的道,“細作的事情姑且不論,縱容與包庇逃兵,絕對是板上釘釘的鐵案。此人居於幕後指使這校尉行事,乃是罪魁禍首。穆將軍若能將此人幫我擒下帶回,便是大功一件。待到這西胡退去之後,一定會讓諸位同僚,聯名上書為將軍請功!”
“”程務挺牙齒咬是骨骨響,他這下完全聽懂許正寬的意思了。
許正寬,這是用“糧草和青壯”來當作條件,要挾他穆鴣一起下手——治死這王將軍!這等禍亂軍心的事情他又怎麼能做的出來!
“許正寬!!”穆鴣暴喝一聲,“你這是栽贓嫁禍,公報私仇!!”
“這話從何說起?”許正寬做‘驚愕’狀,“一則證據確鑿,許某還敢冤枉了數百人、甚至冤枉王將軍這樣的大將嗎?他可是大帥非常器重的心腹啊,不久大帥親自到了,我若沒有鐵證,將要如何交待?——再者公報私仇更是無從說起。我報負誰了?”
“少裝!”穆鴣非常惱火的道,“早就聽聞你跟王將軍有過節,就想趁此機會了斷他的性命!”
“哈哈!”許長史大笑,笑得好不得意,“看來,穆將軍是真的誤會我了!”
程務挺一驚,“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我與王將軍並無私仇,但穆將軍,此人罪大惡極心懷叵測,他在定遠絕對是個巨大的隱患!”許長史說道,“你趕快把他交給我,讓我帶走吧!”
程務挺呵呵的笑,“我倒是想交。”
李仙童一愣,“穆將軍言下何意?”
穆鴣便將這王將軍正帶兵在城上巡視的事情,告訴了許正寬。
許正寬先是不信,隨即吃驚,然後就笑了。
“那麼,如果他回來了,請穆將軍務必將其拿下,交給本長史。千萬不要再包庇於他,與他同罪啊!”許正寬笑眯眯的說完,起身就要走,“本長史告辭了!”“且慢!”穆鴣伸手一攔,“援軍和糧草,如何說法?”
許長史笑了一笑,“我回了州司衙門,會盡量幫助穆將軍,爭取一下。”
“爭取?”穆將軍悶哼一聲,“誰他孃的不知道你是靈州長史,你爭取個屁,分明就是敷衍我!”
穆鴣身邊的將軍們心裡早就忍了無數的怒火,這時再也按捺不住了。憤怒的發出一陣怒吼,衝上前來就要剁了許正寬!
“來,動手!”許正寬不急不忙,指著自己的脖子,“我是刺史大人派來巡查軍務,糾正軍容的,代表的是大夏的軍法。你們如果敢動我一根毫毛,那就是聚眾譁變、罪同謀反!——動手,趕緊動手!讓我用脖子來試一試,名揚天下的穆將軍,在砍殺自己人的時候,刀有多快!”
“王八蛋,我宰了你!!!”穆鴣麾下的將軍們個個氣紅了眼睛,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