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撿著了一個饅頭,自己吃,然後去拉著試試。
抬起一點使了全力,居然拉不動,這太子也太重了。
好半晌,後頭的衙差道:“幹什麼!還不趕緊走。”
楊兼見狀,只得道:“走走走,沒用的東西。”
璃月又轉去後頭推,邊推邊吃手中的饅頭。
這活真不是人乾的,要是有牛就好了。
楚珩鈺深眸狠狠看了看璃月,璃月揹著衙差,給了一個不好意思的微笑。
楚珩鈺索性閉眼睡覺。
流放的犯人都聚集在一處,他們一隊人到的時候,引來好些人觀望,太子流放,怕是千古都難有的事,聞訊而來的人都來看熱鬧。
一看到板車裡穿著精緻,皎如日月的人,此刻木著臉,神情呆滯,呆頭傻腦的模樣,都唏噓不已。
他是太子啊~如何成了這副模樣。
聽聞瑞王去看過一次太子就被貶為了郡王,如今太子就是皇上逆鱗,靠近不得,說不得,提不得,故而無人相送。
那些跟著流放的犯人不少,其中不乏兇惡之徒,女子家眷。
三個月一次集中流放,隊伍里人不少,目測有三四十個人。
聽說,路上會死一半,到了苦寒之地,能活下去的更是少之又少。
璃月聽著就開始膽寒。
趁著空,拿出包子開席歇息,順便再做足了戲。
掰了饅頭,硬生塞進楚珩鈺的嘴裡。
楚珩鈺並不希望這麼多人看到他的醜態,而且還是沒有關係的百姓。
璃月塞吃的,他本能不想吃也不想演,隨手拍掉璃月手上的吃的。
璃月氣,重新掰一塊,再塞過去,又被拍掉。
璃月弄不明白了,城樓上多少人看著,這時候他是要發瘋?
便就配合著再喂試試,任就被他任性拍走,璃月忍無可忍便就揪起楚珩鈺的耳朵:“你要不聽話,就別怪我不客氣。”
楚珩鈺吃痛:“疼,我吃。”隨後一張臉漲紅,從小到大就沒有哪個人揪他耳朵的,她竟敢……
璃月重新掰,學著宮裡頭那些狠心老嬤嬤,惡言惡語道:“吃,再耍性子,餓你三天三夜!”
大庭廣眾下,指指點點的人越來越多,楚珩鈺再心理強大,也經不住這樣的醜態,抓起剛剛拍落散在被褥上的包子,就往嘴裡塞。
那模樣哪裡還有矜貴之態,那皎如日月般的人物瞬間跌落凡塵,低如塵埃。
圍觀的人有些不忍直視,紅了眼,太子可並未傳出半點不好,抓貪官,免賦稅,撫卹傷兵,一樁樁,一件件,傳的可都是他的英明,如今,如今竟是如此下場。
楊兼看了心酸,轉過了頭。
有人朝著璃月彈了一顆石子,璃月頓時吃痛,捂著肩頭,轉身去看,不知何人。
城樓上,有人在笑,璃月抬頭看去,皆是皇家人,個個錦衣華服,都是人上人,她都遠遠見過,如今一一掃過,皆是看不清人心的人。
他,曾是你們的親人,何至於半點人情都無。這世道,終叫人看了一場世態炎涼。
佟家,房家,李家也無人來相送。三個太子家眷尋了半天,漸漸失望,大哭出聲,更顯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