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流放的日子到了,一大早天矇矇亮就有人來,交接的衙差是兩個年輕魁梧的人,身配大刀,不似普通衙差。
楊兼看一眼,便就進屋稟道:“主子,來人是大皇子的人。”
楚珩鈺沒說話,預料之中罷了。
那楚珩鈺的家眷一個一個面色慘白,因著逃跑過,交接的時候是用繩子綁著的,一個接一個,如同犯人,那些曾經都是大家小姐啊。
璃月在板車上鋪了兩層褥子,準備了三床棉被,一床做靠墊,一床架著腳,一床蓋著,另有一小塊地方準備了小爐子,米麵鹽油,為了乾淨,是用大布包裹著,看著像是搬家。
璃月解釋:“不準備多一點,一路上就得捱餓受冷。”
楚珩鈺目光呆滯,不說話 ,楊兼因著璃月逃跑心裡還有氣,也沒應聲。
交接的兩個衙差過來看一眼,其中一個道:“誰允許你們帶這些!”
楊兼伏低道:“我家主子並不是犯人,自請流放,還請二位行個好,再者我家主子斷了腿,若是不用板車推,就得二位揹著了。”
“哼!想得美,還想我二人揹著。”
“不若二位找個馬車也成。”
“流犯還想用馬車,你怕是在做夢。”
“那就只能用板車了。”
另一個衙差道:“算了,走吧,別耽誤了時辰。”
楊兼開始拉板車,開始,提起有些重,楊兼頓了頓,璃月知曉什麼原因,在後面推,這才好些。
三個女人被牽在了前頭,嚶嚶哭泣,後頭也跟著一個,一舉一動幾乎被監視。
璃月說不上是什麼心情,要去流放之地,將來也不知道會是何種境地,她也想哭,這輩子她怕是逃不過一個苦命。
對上坐在板車上,那雙漆黑又清明的眸子,璃月已沒有把人往高了看的心態,說同情也說不上,只希望,大家若是在一條船上,看在她勤勤懇懇的份上,多照應她幾分,沒一會兒,那眸子又迷茫起來。
早上沒吃早飯就開始趕路,那燒火嬤嬤到底受璃月的好,在出別苑的大門口,給了璃月一個包裹,璃月接過包裹,摸上去熱熱乎乎的,對著燒火嬤嬤難得露出小女兒家之態,紅了眼:“謝謝嬤嬤。”
燒火嬤嬤心疼璃月,這孩子乖巧懂事機靈勤快,是難得的好孩子,沒有多餘的話,只道:“好好活著。”
當年阿爺送她進宮也是這句話:好好活著。
璃月落了淚,深深一躬身,轉身跟上隊伍。
跟上板車,擦了擦眼淚,開啟包裹,是熱乎乎的饅頭,跑上前,先拿一個放楊兼嘴邊,他一愣,忙咬住,邊拉,邊吃。
拉板車不容易,若是後面沒人推,全身使的勁很大,他沒拉慣,才走多久,就感覺不容易。
璃月掰著饅頭塞楚珩鈺嘴裡,一個不正常的人做什麼都要人伺候,璃月這會兒也知道要配合這兩人。
楚珩鈺味同嚼蠟,木著一張臉,慢慢吃著。
後頭的衙差仔細上前檢視,璃月順手掰一塊,用力塞進楚珩鈺嘴裡,楚珩鈺囫圇一吞,差點噎著,璃月蹙眉,忙兇狠道:“噎不死你。”
隨後又是掰了一口狠狠塞進楚珩鈺嘴裡。
楊兼停下腳步,放下板車,推了一記璃月:“你做什麼!”
璃月沒好氣:“我能做什麼,自然是喂他吃的,誰叫他自己不會吃。”
說著去倒準備好的水。
捏著楚珩鈺的嘴巴灌下去。
即便如此,楚珩鈺也是眼睛無神。
楊兼道:“你去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