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秦暮堯的病房,安言從透明的玻璃窗裡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秦暮堯側躺在床上眯著雙眼,一張俊臉因為失血過多而顯得有些蒼白,就連那兩瓣薄唇都幾乎沒有血色,看上去十分疲憊。
他的頭髮有些凌亂地散在頭頂,眉頭微蹙著,似乎在隱忍著疼痛,一隻手上纏著繃帶,另一隻手則吊著點滴。
深深的痛楚從安言的心底蔓延開來,讓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她明明做了那麼多不好的事情,為什麼他還對她這麼好?再說他不是已經和林可柔在一起了嗎?還要在乎她做什麼?
這一刻,她寧可秦暮堯一如既往地討厭她,也不願意他這樣無畏地付出。
她的心糾結成團,像是總也找不到頭的毛線球,煩亂無比。
她下意識地上前一步,眼底滿是心疼和不捨,卻又突然清醒過來,她現在不能這麼做!
再多的不捨和擔憂都應該深深隱藏在心底,為了她的那個計劃,她只能將關切換成不屑。
她深吸口氣,慢慢走進病房。
“安言,你醒了?”沈柏寧率先看到了她,驚訝地問:“你是來看錶哥的?”
聽到安言的名字,病床上的秦暮堯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他銳利的目光緊緊盯著女子的臉。
終於,他又看到她了!
他有無數的問題想要問她,卻在觸及她不耐煩的目光之後變得遲疑。
沈柏寧還沒有察覺到兩人之間的不對勁,他頗為熱情地起身,將自己的位置讓給安言,“你坐這裡吧,有什麼話也能和表哥好好聊一聊。”
安言卻語氣冷冷地開口,“不用了,我就是來看看的。”
大約是她太過冷淡,沈柏寧都覺得有些不習慣,秦暮堯更是心口刺痛,他坐起身,一臉期盼地問道:“安安,我有話要對你說,可以單獨和你聊一聊嗎?”
安言的指甲掐入掌心,疼痛讓她格外清醒,“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聊的?秦暮堯,雖然你受了傷,但是今天的事情,我一點都不感激你,純粹是你自作自受!”
“安言,你這說的什麼話?”沈柏寧不忿道:“要不是我表哥,你現在就被劉劍明那個混蛋給糟蹋了。”
“劉劍明?”安言一愣,馬上就明白過來。
原來林可柔約她去酒吧果然有目的,只是她沒想到她打的是這個主意。
沈柏寧冷笑一聲道:“你一個女孩子跑到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去,就想不到會遇見危險嗎?這次你走運被我表哥撞見,下回就未必能這麼走運了。”
安言定了定神,嗤笑一聲道:“我請你們救了嗎?簡直是莫名其妙,你們多管閒事壞了我的好事,我還沒找你們算賬呢!”
病床上的秦暮堯只覺得氣血上湧,心口一抽一抽地疼,眼前的這個女人還是自己熟悉的愛人嗎?為什麼這一刻他覺得她這麼陌生?
沈柏寧也氣得說不出話來,病房門外卻突然傳來一個尖銳的聲音:“住口!”
秦夫人和秦安琪一前一後地從病房外面走進來,秦夫人氣得滿臉通紅,額頭青筋畢現。
秦安琪也用極其震驚的目光看著安言,安言剛剛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太讓人失望了。
安言的瞳孔瑟縮了一下,很快又強自鎮定,她衝著秦夫人微微頷首,“秦夫人。”
秦夫人卻怒氣衝衝地走到了她的面前,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狠狠地給了她一個耳光。
安言的臉一下子就被打得偏了過去,眼前一陣陣發黑,她踉蹌了一下,重新站直了身體,就聽秦夫人開始破口大罵。
“你這個不要臉的害人精,你把我兒子害得還不夠慘嗎?你到底要怎麼樣才願意放過我們家暮堯?”
安言故意反駁道:“秦夫人,這種事情,你應該問你的兒子,被他這麼糾纏著,我也很苦惱,所以希望你能夠行行好,讓他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秦夫人被氣得渾身發抖,秦安琪見狀連忙上前扶住了她。
“你這個水性楊花的狐狸精,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沒有想到你竟然這麼是非不分,暮堯真是白白付出一顆真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