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皇宮在哪嗎?”顧瑾面無表情的問。
少年搖了搖頭,神色有些茫然。
“知道告御狀有什麼規矩嗎?”顧瑾又問。
少年又搖頭。
“不知道。”
聲音依然沙啞難聽。
“那本官就好心告訴你一下,這御狀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告的了的,若是誰想告就能告,皇宮豈不是跟菜市場一樣了?”
顧瑾冷笑,見那一家人的神色帶著不信,顧瑾又冷冷的說道“本官教你們學個乖!想告御狀,第一步就要滾釘板,知道啥叫釘板嗎?就是木板上釘的半尺長的鐵釘子,你要脫了衣服從這邊滾到那邊,一不小心肚子就要給刺穿了,咦...真是要多慘有多慘,滾完以後渾身都是血,光流血就能流死人的!”
顧瑾說的繪聲繪色,那幾人聽到這裡滿臉蒼白,回憶起戲文裡的告御狀,好像也說到過滾釘板,難道這是真的?
不待那三人說話,顧瑾挑了挑眉又說道“滾了釘板後若還沒死,侍衛就會用熱碳鋪上一條路,讓你赤腳從上門踩過去。那碳都燒的通紅,上去了就不能下來,若到時你再說不想告御狀了,那就是藐視皇上,侍衛一板子就能把你打死,光打死了還不算,還要拖到亂墳崗子去餵狗。你可知道亂墳崗子的狗什麼樣?眼睛都是紅的,那都是吃死人吃出來的。”
“娘,我不餵狗,我不告御狀...”那個半大的小子哪裡聽說過這麼嚇人的事,一頭就撲到他孃的懷裡了,那女人也是面如土色,牙齒咯咯咯的打顫,剛才囂張的氣焰半點也無了。
顧瑾見到此景冷笑了一聲,她對劉寶招了招手又說道“劉寶啊!你帶著他們去皇宮口,說這三人都是要來告御狀的,你親自送過去,免得他們找不到地方!再耽擱了投胎的好時辰。”
“是。”劉寶回答的聲音特別響亮。
劉寶說著就去推搡那三人,王忠等人也不留情,之前他們並不敢對這三人真的動粗,生怕他們的確是少爺的舅家,到時候少爺會說他們以下犯上。
但如今少爺都下令了,他們也就不留情了,更何況剛才王嬸還被打了,采薇又被罵了,他們積攢了一肚子的氣,下手就完全不顧及了。
那一家人先是被顧瑾給震住了,如今被劉寶等人一驅趕,更是嚇壞了。
“我不去,我不去...”廉小五哭喊著。
“瑾哥兒啊!我真是你舅舅啊!你不記得了嗎?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的,還帶你去抓蛐蛐來著,你不會真忘了舅舅吧!”那男人心中著急,語氣也變的極為軟和的對著顧瑾哀求著。
顧瑾心裡嘆了口氣,她自然是記得這個舅舅的,不然她早就叫衙役來抓人了,又怎會費了這麼多唇舌,編出話來嚇唬這幾人!
顧瑾小時候是去過外祖家一次的,外婆對她十分冷淡,這個舅舅對她的態度也沒好到哪去,雖沒有打她罵她,但看著她的目光卻充滿了輕視,顧瑾知道那種輕視不是輕視她這個人,而是輕視她的性別。
是啊!一個女孩以後能有什麼出息?便是嫁人,頂多也就能嫁個門當戶對的人家,過了門以後還要在婆婆手底下討生活,對孃家都未必有助力,更何況是對舅舅家了。
舅舅對她不好,但對哥哥卻是還算不錯,但這個“不錯”也是和自己相比的,說到底也不過是得了舅舅的一串糖葫蘆,和跟著去捉了一次蛐蛐罷了,其餘的再也沒了。
顧瑾的娘很心疼這個孃家弟弟,家裡富裕的時候,經常會讓人給舅舅家稍東西,可是舅舅卻從未回過禮。
對於這件事,孃親的說法是舅舅家沒錢,她這個做姐姐的幫襯一些也是應當的,哪能等著收弟弟的東西啊!
對了,她這個舅舅叫什麼名字來著,她好像聽孃親說起過,顧瑾略微回想了一下,舅舅好像叫廉守德,舅媽紀氏,而這個表弟好像叫廉小武吧。
顧瑾並不是個記仇的人,雖然舅舅輕視她,但她也未必會因此生分,舅舅一家如果是正正經經的來投奔,她不介意照拂一二。
可是看著幾個人的行跡,卻好像不是來投奔了,到像是來給她當祖宗的,顧瑾自然不會好言好語的款待他們了。
“你真是本官的舅舅?”顧瑾皺起了眉頭,假裝不認識的樣子問道。
“真的是啊!瑾哥兒啊!你看我這張臉,和你娘長的像不?你看你表弟,也和你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光看長相也知道咱們是血親啊!”廉守德急忙又說道,生怕說的晚了,顧瑾又讓人把他們給送去滾釘板。
顧瑾看了看廉守德,細看之下的確和她娘長的有幾分相似,但那個表弟和自己卻是半點不像,那吊眼梢薄嘴唇,十乘十的像足了紀氏。
“對啊,瑾哥兒,你看我頭上的銀簪子,還是你娘給我的呢,我是你舅母啊!你認出來了吧!”紀氏也討好的說道。
簪子確實是顧瑾孃親的,當年她娘只說簪子丟了,沒想到竟然是送給舅媽了。
“呃...此事可不是小事,本官也要查上一查才能確定。但你們可要知道,冒認官親是什麼罪名,要是被本官知道你們欺詐哄騙,本官立時就能讓人打死你們。”顧瑾又威脅道。
“不敢,不敢,我們哪敢矇騙啊!咱們都是血親,只要一查就知道了!”廉守德又躬著身子,唯唯諾諾的說道。
“行了,把他們帶下去吧,先收拾個下人房給他們住下,等本官查明白了再說其他。”顧瑾又對劉寶使了個眼色說道。
聽了顧瑾的話,廉守德和紀氏都有點不樂意,他們本以為只要住到顧瑾家裡來,以後的日子就是被顧瑾供起來,像老爺太太那樣吃香喝辣的呢!誰知道居然要住下人房,這和他們的預期差距太大了。
但剛才他們被顧瑾嚇的不輕,顧瑾也不給他們好臉,他們也不敢鬧,只想著顧瑾查明瞭他們的確是舅舅舅媽,以後的日子就好起來了,因此便耐住了性子,不敢再說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