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大概是聽了一個新的詞,問道:“什麼叫報應?”
“報應嘛,報應就是過去做的事,對現在產生的一種惡性反饋。比如,張三今天昨天罵了李四,張三今天嘴就被人撕爛了,這就是報應。再比如,李四前天向張三井裡丟了一枚臭雞蛋,明天李四家的雞全死了。這都是報應。”
池非魚笑著解釋。
小姑娘其實不笨,一下就懂了,只是有些害怕而已。大概是想到了自己這些年的“作惡多端”了吧。
池非魚看她這樣,又笑道:“不過報應是能夠消減的,當你做了一份好事後,就會擁有一一份功德,一旦你的功德積攢多了,就能減輕報應帶來的印象。好比之前,如果張三昨天罵了李四後,昨晚就去給李四道歉,順便還送上一壺小酒,陪他喝上兩口,他說不定就不用嘴爛了。”
“再比如,如果李四扔完臭雞蛋後,晚上拿上幾隻雞過去賠罪,他的雞也不會突然就全死了。”
“所以惡有惡報,善有善報是有道理的。”
“真的?”小姑娘將信將疑。
池非魚拍胸脯震天響,“當然,騙你是小狗。”
小姑娘果然信了,心想以後可不能隨意亂來了。池非魚笑了笑,又摸了摸小姑娘的臉蛋,繼續牽著她往祖母院裡走。
至於那個張三和李四,還有那些故事,其實都是真的,只是裡面沒什麼因果報應,只不過是人與人之間的人性jiao手罷了,那些事都是他們相互報復做的而已。
進了屋後,小姑娘先是在祖母懷裡委屈哭了一會兒,然後才想著告狀,只不過一想起先前池非魚的話,小姑娘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顧忌,就沒敢繼續告狀了。
只是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時不時往池非魚這邊瞄。祖母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來是做的,而且就算不看小姑娘的眼色,祖母也肯定猜的出來。
這池家敢打池芸的,會打池芸的,捨得池芸的,從來都只有一個人。
祖母看著這個遊歷三年才回來的孫兒,問道:“芸兒是你欺負的?”
池非魚走上前道:“我只是和她說說道理罷了,沒想欺負她,是不是啊,池芸?”
池芸哪敢搭話,只是膩歪在祖母懷裡,用眼神懇求祖母主持公道。
祖母揉著小丫頭的腦袋,瞪了池非魚一眼,不過也沒說什麼,轉而問道:“你昨晚就回了?”
“是。”
“去議事了?”
“是。”
“聽說你因為不太想結親,和你二哥大吵了一頓?”祖母的老眼雖然混濁,但卻意外明亮,眼中平生出一股威嚴。
“那可不算是大吵,只不過是些許觀念不同,論戰罷了。”池非魚笑了笑,但祖母面前,他還算是乖巧,所以說話時,腰桿挺得也不那麼直。
“你爺爺聽了,我也聽了,我們都覺得你說的那些計策很好。”祖母道。
“真的?”池非魚有些意外,兩眼都開始放光,“你們同意了?”
祖母卻是搖頭,“本來我是想同意的,但……你也知道,我們池家今時不同往日了,再也擔不了什麼大的風險了。所以……你還是要去一趟朝家那邊。”
池非魚立刻焉了,也顧不得自己的無禮,頹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靠著說道:“我不去。”
祖母道:“這個由不得你,現在池家遭逢此難,你身為池家的兒郎,難道不應該為池家出一份力嗎?”
池非魚委屈道:“出力當然應該出了,但也用不著這樣子出力啊,我都沒見過那個女人怎麼娶她。同樣,她也沒見過我,估計她也不願意嫁吧。”
祖母道:“這你不必擔心,只要走到一塊了,慢慢磨合,總會喜歡上彼此的。”
池非魚輕哼道:“您說的輕巧。”
祖母冷哼道:“我就是這麼過來的,有什麼好為難的?再者說了,要不是池家能娶妻的,達到年齡的就你一個,你以為我們會派你佔這一天大的便宜。”
池非魚雙臂環胸,悶悶道:“這便宜誰願佔誰佔,我是不稀罕的。”
“稀罕也得答應,不稀罕也得答應,還能翻了天不成。”祖母猛地一拍桌子,嚇了池非魚和池芸一跳,渾身打了個哆嗦。
祖母氣得夠嗆,胸脯起伏不定,稍稍緩和後才道:“我還是那句話,這是個天大的便宜,這事由不得你。”
她站起身來,透過寬廣的大門,望向屋簷下的白雲,喃喃道:“孩子,要知道身在這亂世,人是註定身不由己的。你我都非聖人大能,難以抵抗這世事命運啊。”
池非魚心裡道:“我非要抵抗不可,我可不想娶什麼朝家女子,我要娶的是陽兒,她才是我想要的女人。”
只是他現在不敢說出來,動怒的祖母,可不是他惹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