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噩夢連連,但是陳慕晴就沒能真的醒過來。等他醒轉,已經是第二天大早。
房間裡瀰漫著一股濃重的臭氣,他都不知道自己昨天怎麼就能在那種氣味下睡的那麼死。
打醒他的電話是我打去的,他接通後,我向他要了地址,然後帶上東西去了阿秀的家。我是坐出租去的,因為事不宜遲。
等我到的時候,陳慕晴正試圖叫醒阿秀。但是不管他是推是喚,阿秀就是醒不過來,這可把他急壞了。
我去開窗通風放出臭氣的同時,懶洋洋地對他說:“別叫了,丟魂了。”
“丟魂?”陳慕晴微微一驚,想起了以前阿雪的遭遇。可他想不明白,阿秀又沒玩筆仙,也沒有招惹怨魂,怎麼突然就丟魂了?
我見他有些困惑,就伸手扒了下阿秀的眼皮。只見她雙眼發白,毫無生氣,眼白處血絲凸起,尤為駭人。
“怎麼會這樣?”陳慕晴吃了一驚,同時疑惑地問我,“你猜到了?”
“稍微有點猜測,不過,確切的等她醒過來再問吧。”我收手說道,阿秀的狀況證實了我的猜測,這個女孩果然有話瞞著沒說。
我在床邊找到了翻倒的竹筒子,筒蓋子已經被開啟,裡面空無一物。接著又在周圍看了一圈,讓陳慕晴跳上床,然後從布袋子裡拿出另一個竹筒,開啟後放在了地上。
也在這時,房間裡又響起了昨晚那種稀稀疏疏,有什麼東西在爬行的聲音,聽著讓人頭皮發麻,極不舒服。
陳慕晴有些不自在,不過看著我鎮定自若,也放下心來,低頭看著那竹筒子。就在這時,他錯愕地看到從床底下居然鑽出來一條三尺多長的百足蜈蚣!
那蜈蚣通體鮮紅,彷彿要滴出血來一般。那稀稀疏疏的聲音,正是來自它的百足移動所發出來的。
尋常一指來長的蜈蚣都能讓人感覺頭皮發麻,更何況這三尺多長、通體血紅、明顯透著怪異的紅蜈蚣?
陳慕晴緊張地嚥了口唾沫,接著看到那蜈蚣的觸鬚不斷抖動,最後慢慢鑽進了我放下的竹筒子裡。
我緊盯著那蜈蚣的動作,見它鑽進去,動作迅速地用一塊紅布蓋住了口子,再用一圈繩子緊緊紮緊了邊沿,確保它不會溜出來。
尋常百足之蟲就已是非比尋常的毒物,這種三尺多長的已經能稱之為‘怪’。
要找到它可花了一番力氣,此外,我並沒有馴服它,只是在竹筒裡放了能吸引它的東西,這才使得它主動進入竹筒之中。
竹筒子裡‘咯噔咯噔’響了幾聲,很快安定了下來。而陳慕晴看到這一幕,哪兒還能不明白我昨天給他的竹筒子裝了什麼?
“小柱子,你就這麼放心把這麼個玩意兒讓我隨身帶著?”
我訕笑了一下說:“那個,我不是說了嗎?要命的東西也能救命,而且只要你不去主動開蓋子,它也不會隨便往外鑽,除非是發現了讓它按耐不住的東西。比如……”
我說著蹲下來,伸手撩開了床單。頓時一股比之前更為嗆鼻的惡臭從裡面湧了出來,聞之令人作嘔。
我為了練膽子,這三年沒少被爺爺強迫去殯儀館、火葬場當義工。各種腐臭,其實也聞了不少,但今天這一鼻子聞得還是讓我忍不住乾嘔。
“淦,比想象的還臭!”我眯著眼睛說,被燻的眼淚都流出來了。陳慕晴也被臭的不行,從床上跳下來,說:“什麼東西這麼臭…”
隨著他俯身往床底下一看,在手機的燈光下,赫然能看到一團團在一起的東西。惡臭正是那東西發出來的,而且從五顏六色的細鱗上看,那東西毫無疑問是條蛇。
想到自己不但和一條三尺多長的蜈蚣共度一夜,現在還得加上一條蛇,陳慕晴的臉色就別提多難看了。
我有點想笑又不好意思,故作正經地咳了兩聲,然後用掃帚把那條蛇扒拉了出來。
看到我這大膽的動作,陳慕晴先是一驚,接著看那蛇一動不動,也反應了過來:“死了?”
“嗯,昨天晚上它不死,你就得死了。”我一本正經地說,“或者說,它就是被你引出來的。不過,沒想到你身邊帶了只火蜈蚣,反而送了自己的命。”
說話的時候,我已經把那條蛇扒出了床底。那臭味更濃了,完全是從這條七尺多長的黃綠長蟲身上散發出來的。
可以看到這條長蛇的頭頂有道血口子,裡面的腦髓空空如也。
“被那蜈蚣吃了?”陳慕晴問。
我點了點頭,接著從布袋子裡拿出一張疊的四四方方的紙,攤開後顯出一個圈,圈裡是古時朱雀的圖騰紋。
“南方朱雀丙丁火,地合六火炔邪魅。”我口中輕念《眾閣真言》中的朱雀真言,一邊將那條死蛇放入朱雀圖騰紋正中。
接著從包裡拿出一支硃筆,依次點上天之四靈,南方七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