禧香堂內,錢掌櫃特意打來了二兩小酒,又點了一碟花生米,一個人支在櫃檯上,悠哉悠哉地看著對面馨香堂的笑話。
新出了個慕年華就想翻身?
真當他們禧香堂是死的麼!也不看看這些年禧香堂是靠什麼發的家。
一臉壞笑的錢掌櫃就很是輕蔑地往嘴裡丟了一粒花生米。
“掌櫃的掌櫃的,我剛才瞧見那個鄭老頭又帶著他的徒弟來馨香閣!”一個店小二屁顛屁顛地跑來報信。
“爺我一直在這盯著呢!還用你說?”錢掌櫃卻白了那店小二一眼,啐道,“還不趕緊給我招呼客人去!”
那店小二拍馬屁拍到了蹄子上,就一臉訕訕地離開了。
錢掌櫃再次看向了門外,就見著滿頭白髮的鄭老漢在徒弟的攙扶下,步態艱難地進了馨香閣。
他們自然是因為得了葉大太太的信,而從永盛門外特意趕來的。
一見著石錦繡,鄭老漢就顫巍巍地跪下,老淚縱橫:“石姑娘,小老兒有罪,沒能看管好姑娘的香方子,讓禧香堂的那些卑鄙小人給竊了去……”
“鄭老伯,此事不能怨你。”石錦繡就趕緊上前想將人扶了起來,沒想卻被他身邊的年輕人搶先了一步。
石錦繡就打量起這位年輕人。
看上去約莫二十來歲的年紀,和鄭老漢一樣,頭上扎著布帶,穿著一身洗得幾乎看不出原色的粗布衣裳,腳上還穿著一雙黑布鞋。
“這位是……”石錦繡就看向了葉大太太,她記得福馨姐曾說過,制香坊裡青壯漢子全都被禧香堂挖走了,留下的都是些年邁體衰的人。
而眼前的這一位,明顯不屬於年邁體衰之輩。
“他叫劉阿賀,是鄭老伯一手帶大的徒弟。”葉大太太就同石錦繡解釋。
只是個徒弟麼?
石錦繡就忍不住多打量了劉阿賀兩眼,沒想劉阿賀卻下意識地低下了頭。
“鄭老伯,慕年華的方子丟了就丟了,沒什麼好可惜的,”石錦繡就雲淡風輕地道,“反正我那類似的方子還有很多。”
石錦繡就拿出她在禧香堂買到的慕年華:“這個香,他們用的料比我們好,份量比我們足,價錢還比咱們低,所以咱們是不能再接著賣了。”
“所以當務之急,咱們必須趕緊推出新的香品來代替慕年華。”石錦繡就笑盈盈地看向鄭老漢,好似真的沒把洩露慕年華配方的事放在心上,“對面的禧香堂把動靜鬧得這麼大,咱們也不能服輸,只是……恐怕得麻煩鄭老伯連夜制香了。”
聽得石錦繡並不怪罪於自己,鄭老漢自是感激涕零,當即拍著胸脯道:“石姑娘請放心,這一次小老兒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會把新香製出來的。”
石錦繡就笑著點了頭,然後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只是咱們是先制哪一款呢?雛菊的味道太淡、胭脂的味道又太濃……都無法同慕年華一較高下……”
她一邊碎碎念,一邊在馨香閣內踱步,好似真的難以取捨。
而屋裡其他人的目光卻一直默默地跟隨著她,不敢多說一句話,生怕打擾到她。
“不如……咱們就用‘鶴延年’吧!”也不知過了多久,石錦繡就跑到書案前默下了一張方子交給鄭老漢,然後很是慎重地交代,“這一次,可千萬不能再讓禧香堂得了去!”
鄭老漢自是不敢怠慢。
他小心翼翼地收好了那張方子,就急忙帶著徒弟劉阿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