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植也跟岑青一樣的戴了頂帽子,雖然是再普通不過的草帽,卻也把他的臉給遮了個嚴嚴實實。
現在被人突然一指,這才抬起頭,露出了那張斯文儒雅,溫潤清俊的面龐來。
他輕輕勾唇,笑容如春風三月一般和煦,抬手朝那人行了個禮:“不才,正是在下。”
話語聲不卑不亢,姿勢又極其謙遜。
按理來說,應當是再得體不過的。
岑青卻忍不住無語的扶額,這許植,情商也太低了一些吧。
他的謙遜的確是很好的品格,可謙遜也該講究場合。
放眼望去,在座的,都是排名落後於他的人,他卻自稱不才,置其他人於何地?
果不其然,眾人都是面色忿忿,竟還有些人開始叫嚷著:“狀元郎這話可不妥當了,如今整個君國,最有才華的人可不就是狀元郎您呢!”
眾人一口一個狀元郎的叫著,嘲諷意味十足,而許植這傢伙,卻真的當他們是在誇讚自己,態度越發謙卑。
“各位謬讚了。”
岑青實在看不下去了,伸手就拽上了他的手。
卻被許植猛的拍開:“失禮了,這位小姐,請問您有何事麼?”
手倒是沒被他拍疼,岑青攔住了鳳竹拔劍的手,招呼許植跟著她:“這位公子,我有話同你說,你先過來。”
等兩人都離排名榜面前那些人站的遠遠的了,岑青才又開口:“這位公子,你可知你剛剛的那番話,的確是極不妥當的?”
“緣何?”
“過度的謙卑,實為自滿。”
許植是個聰明人,他只是一心沉溺與詩詞書卷裡,所以才對人情世故一竅不通。
經岑青一提醒,自然也就反應了過來。
他面露訕訕,實打實鞠躬行了個禮:“確實如此,小姐,在下受教了。”
岑青連忙伸手去擋:“說受教就嚴重了,許公子,還未恭喜你高中的。”
“多謝這位小姐。”
“不用謝,不過,我還要多嘴一句。你既然參與科舉考試,必然是胸中有一番抱負的。
可是,若想一展宏圖之志,光文采才情可是遠遠不夠的。”
許植聞言若有所思,抬眸看了岑青一眼。
“小姐,您似乎對此頗有見解?”
岑青突然就成了個啞巴,半晌沒有開口。
鍾玉則是不屑的哼了一聲,她有見解個屁見解,這短短几句話,都是她絞盡腦汁編出來的,哪裡再去偷一些見解過來給他?
所以,岑青為了不打破自己對許植的第一印象,決心裝【嗶——】裝到底。
她輕咳一聲,挺直了身板,聲音慷鏘有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許公子,你不妨多看多聽,自己領會到的感悟,才是實實在在的。”
這句話,乍一看好像挺有道理的,實際上什麼也沒說。
簡單來說,就是道理我都懂,可是我不說,你要自己去想。
岑青說完也自覺沒臉,畢竟這種似是而非的話也就許植這個木腦袋會聽進去。
她直接就匆匆拉著鳳竹跑了,留下許植在原地思考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