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玉的猜測在周圍的煙霧徹底消散之時被驗證了,刺眼的陽光突然大盛。
他抬手擋了擋,一邊下意識摟緊了月暫眠,過了一會才睜開眼。
眼前確實是那口雲水潭沒錯,遠處的房屋卻都是破碎垮塌的。
此刻的他,正摟著一動不動的月暫眠,站在一片廢墟之中。
旁邊還躺著昏迷的宮越和月西照等人,連馬匹也都是癱倒在地。
除此之外,雲水鄉再無能稱作活人的人影了。
潭水也終於恢復了平靜,騰的一下,顯出了它原本的樣子。
骯髒的水草遍佈,底下全是含冤的枯骨跟殘肢碎肉。
一隻發白的眼珠咕嚕的滾上了水面,又落了下去,讓鍾玉總覺得又看到了老闆娘的眼神。
水面泛著綠色的霧氣,逐漸凝成一個鬼影,卻又瞬的慘叫一聲,就消散了。
月暫眠也在這時睜開了眼。
她撲閃著眼睛,沒有推開這個原羽皮囊的鐘玉。
她沉默了幾秒,突然綻開了一個微笑,眼睛盯著鍾玉,看得他莫名心虛,手一抖鬆開了她。
他裝著原羽的樣子,面無表情的說著:“抱歉,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
卻聽見月暫眠說了一聲“果然”,便轉身去叫醒其他人了。
鍾玉總覺得在她的身上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讓她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問她,剛剛發生了什麼。
月暫眠一邊拍著月西照的臉,一邊把她剛剛被惡鬼拉進幻境的事簡略說了一通。
…
原來,她刀尖剛戳上潭面,她就已經動彈不得了。
她卻像靈魂出竅一般,成了一個跟她長相一模一樣的虛影,從自己身體裡走了出來。
月暫眠面前出現了一個自稱“水神”的傢伙,他一身輕紗綠袍,盤坐在半空中。
也頗有點仙風道骨的樣子。
他說著,這裡是他佈下的陣法,為的是保護雲水鄉的鄉民。
月暫眠確實狐疑的看著他,現在手上沒了刀,讓她煩躁不已。
“既然你是神,那你為什麼非要以這種情況來與我對話?又為什麼只能在晚上出現?”
“水神”一愣,突然嗤笑了一聲:“什麼啊,原來不是普通人。哪個世家來的?讓我看看,跟前面那幾人是一樣的月家人?”
他這話一出來,便是坐實了自己假扮水神的,實為惡鬼的事。
月暫眠也終於聽到了月西照的訊息,雖然這訊息似乎是個不太好的訊息,但她也已經很滿足了。
正打算繼續與這惡鬼斡旋,但這惡鬼已經不想多跟她廢話了,直接飛上前,五爪扣上了月暫眠的腦袋。
她只覺得一陣眩暈,居然無力推開他!
月暫眠的腦海裡,也突然出現了許許多多破碎的記憶。
那惡鬼起先還在饒有興趣的,像是也在一同品嚐著她的記憶一般。
“嗯?竟然有幾世的記憶?這些奇怪的東西,是什麼…不好!”
惡鬼突然拼命掙扎,想要把爪子收回來,爪子卻牢牢的扣在她頭上動彈不得。
月暫眠,或者說,已經想起了之前幾個世界記憶的岑青,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