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這個方向,有一道紅黑相間的血痕,在這座富麗堂皇的別墅一角被遺忘了。
那是她哥哥的血啊。
血並不均勻,外深裡淺,也許是李俊生身體移動的時候,這灘血往外拖了不少,像是被人隨意潑灑的油漆。
看著這灘血跡,姚木槿神情悽然,像故意放慢鏡頭一樣,緩慢蹲下凍硬的身體,蜷縮在血跡旁,自姚木槿腳底流出的血漸漸與那灘血跡融合,彷彿受到某種牽絆,姚木槿伸手撫摸那攤散發著濃郁血腥味的血跡,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輕聲叫道:“哥哥。”
這時,姚木槿竟然想起了陳淮。
姚木槿蜷縮在房間裡,林雲川正站在門外,門內靜悄悄的,門外卻喧鬧無比。
林雲川那挺拔的身姿守在那裡,風度翩翩,英俊不凡,就是這樣高大的身軀旁總是少了些什麼。
路人們無不投以好奇的目光。
"林總,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王正英匆匆走到林雲川跟前說:“有個人吵著要見你,她說她叫周歡,你一定要見她。”
姚木槿不知道她在屋裡呆了多久,她絮絮叨叨地跟“李俊生”說了許久,說到高興的地方笑,說到傷心的地方哭,疲倦的眉眼和空洞的瞳孔看上去又絕望又憂傷。
終於,她說:“哥,你在另一個世界裡,沒有我,沒有蘇心茹,沒有林雲川,沒有陳淮,一定要好好的,找一個相愛的人,好好的活著。”
靜默良久的房門突然從外面被推開,被摧殘過的房門發出沉重的呻吟,“吱吱”的聲音在這死寂的房間裡聽起來特別突兀,姚木槿沒有回頭,仍然撫摸著那攤血跡,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小小的身體在這個寂靜屋子中顯得孤獨而憂傷。
這個男人長著一張令人不喜的臉,滿臉的坑坑窪窪,眼睛只有青豆大,脖子上有一條長長的刀疤,看上去有點嚇人,就像一隻又黑又瘦的醜猴子。
當他開口說話時,露出滿嘴的黃牙,他的嗓音並不悅耳,但卻沒有那種尖尖的令人不舒服,令人討厭的粗俗。
“姚小姐,請跟我去取一下李先生的遺物吧,而且,李先生臨死前還說過一句話,我想也許應該讓你知道。”
雞賊公式化的口吻就像例行公告一般說著。
姚木槿坐在血跡旁,側著頭看著雞賊,雞賊也看到了她此刻狼狽的樣子。
有些人,活著無法相愛,只能被帶入忘川河邊,說出與那無數不甘忘卻前世今生的痴鬼聽。
有些人,在生活中明明相愛了,卻也是因為愛而不斷地推著對方往彼岸去,不到千帆過盡,終不可回頭。
“這是李先生和蘇小姐的手機.”
雞賊拿過一個透明白色的封口袋遞給姚木槿,裡面有兩部手機,他說:“李先生臨死前對攝像機說了一些話,我已經把照片匯入到他的手機裡了,照片可能會讓你覺得不舒服,你可以選擇看或者不看。”
姚木槿接過自封包,手有些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