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怎麼如此嗜睡。”非寂盯著她沉靜的眉眼看了半天,才仔細幫她蓋好被子。
流景睡意昏沉間,察覺到熟悉的氣息靠近,於是習慣性地偎了過去,一整夜都睡得極為安穩,等到翌日醒來時,非寂已經不在房內。
“得四五天才回來……”流景靠在枕頭上,思索用什麼樣的方式說出真相,才能將他的怒火降到最低。
首先,告訴他真相前,必須保證他當時的心情是高興的,而且是越高興越好——
那麼問題來了,她該怎麼讓他高興呢?
流景思忖半天,卻發現毫無頭緒,只能找來狸奴幫忙。
“讓帝君高興還不容易,你少氣他幾次他就高興了。”狸奴一本正經。
流景:“……我是請你來出主意的,你要是隻想損我,那就請回吧。”
狸奴想了想,扭頭就走。
流景:“……”這都跟誰學的!
狸奴走到一半又折了回來,可惜還是跟她大眼瞪小眼,兩人研究了好幾天,仍然想不出什麼可以讓非寂高興的事。
非寂回來時,就看到這倆人隔著桌子大眼瞪小眼,心事重重也不知在想什麼。
“怎麼了?”他直接問。
流景眼睛一亮,花蝴蝶一樣撲到他身上,貼著他的脖頸用力吸了兩口氣息,頓時感覺神清氣爽。非寂不明所以,但也能感覺到她的依戀,蹙了幾日的眉頭總算舒緩。
狸奴識趣起身,對非寂行了一禮後便低頭離開,只是從兩人身邊經過時,沒忍住嘟囔一句:“你這不是挺會哄帝君高興嗎?”
非寂清淺看過來,他當即跑了。
流景還沉醉於非寂身上的味道,抱著他不肯撒手,非寂推了兩次沒有推開,索性就隨她去了。
“這麼想我?”
“嗯,想你。”流景笑著承認。
非寂自己主動問的,可真聽到她的回答,反而生出一分不自在來,好在除了一分不自在,還有八九分的歡喜,只是習慣性地強忍著。
流景抱夠了後退一步:“帝君,笑一個。”
“無聊。”非寂不打算理她。
流景卻突然拉住他的手腕:“笑一個。”
非寂沉默片刻,到底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真好看。”流景又伸手抱抱他。
非寂回來了,哄他高興的法子還沒想出來,流景感覺自己好像被一頭看不見的惡犬在追,心裡時刻有種緊迫感。
這種緊迫感一連持續了三日,她終於下定決心將真相說出來,結果沒等她去找非寂,非寂就先來找她了。
“你的小船呢?”他問。
一個時辰後,兩人坐在小船上,面對面漂浮在忘川裡。
安置了不息泉和共天山的忘川,如今已經洗滌了晦氣和怨恨,河面愈發清澈幽深,裡頭的魂靈似乎察覺到了非寂的到來,無聲地在空中飛舞歡迎,乍一看像是星河墜落,整條忘川河都透著一種安靜的熱鬧。
這樣由魂靈和記憶組成的盛景,流景欣賞了許久才將視線轉回非寂:“怎麼想起來這裡了?”
“在沒有固定河道之前,忘川每隔幾年便要衝刷整個冥域,每次如此都會帶走成千上百的性命,可冥域子民從未心生怨恨,你可知道為何?”非寂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說了個不相干的。
流景沉思許久,道:“是因為冥域生靈,皆是因忘川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