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公主重新看向王座時,那裡已經空空如也。
流景拉著非寂跑出偏殿,便從乾坤袋裡掏出一個上階飛行法器,非寂只是掃一眼便認了出來:“塵憂尊者之前送過來的東西。”
“我都是你的,就別跟我這麼計較了。”流景將法器丟在地上,瞬間膨脹成一艘小船,她先一步跳到船上,又笑著朝非寂伸手,“帝君,來。”
非寂站在原地不動。
“來嘛,出去走走。”流景繼續勸。
非寂掃了她一眼,無視她的手抬腳邁上小船。
塵憂尊者送來的東西就是,單憑意念都能使用,根本用不著靈力。流景閉了閉眼睛,輕易指揮著小船飄上半空,以萬千燈火為底,以蒼穹煙花為伴,悠悠哉哉往外飄去。
幽冥宮的鬼卒被突如其來的法器驚動,看到上面坐著的人後更是有些懵,面面相覷之後還是退回原位,假裝什麼都沒看到。
小船悠悠飄出幽冥宮,流景又看到了宮門口的石像,忍不住問非寂:“帝君,這倆石像能送我嗎?”
“做夢。”非寂冷淡看她一眼。這兩尊相在冥域一統之初就在這裡了,是幽冥宮皇權的象徵,她胃口倒是大,張口就是送不送的。
流景不知其中因由,被拒絕了也不生氣,往下一躺安靜看近在咫尺的煙花。
“非啟可真夠下本的。”流景揚起唇角,看到非寂還端端正正坐著,便趁其不備突然出手,強行將人拉躺下。
“你……”
“噓,”流景伸出手指壓在他唇上,“休息一下吧帝君,今日好累啊。”
非寂看著她疲憊的眉眼,神情微動後又逐漸冷漠:“自作自受。”
明知識海破損不能濫用靈力,偏偏再三動用,如今只是感覺到累,已經算是幸事。
流景聞言揚了揚唇角,閉著眼睛說了句:“帝君,就您這樣,在我們村是找不到媳婦兒的。”
大概是這輩子都沒聽人說過這種話,非寂看著滿天煙花非但不感覺生氣,反而荒唐到有些想笑:“本座也沒打算在你們村找媳婦兒。”
“誰說的,我不就是我們村的?”流景側身挽上他的胳膊,額頭輕輕抵住他的肩膀。
非寂當即便要抽出手,卻突然聽到她均勻的呼吸。
煙花落盡,夜空再次顯現出魔氣碰撞的漫天星光,非寂靜靜看了片刻,也漸漸有些乏了。
無妄閣頂層的寢房裡,糕點不知何時已經徹底被蜜餞果脯取代,滿滿一盤安靜地擺在桌上。小船悠悠盪盪,在天上飄了大半個時辰後猛然往下墜,流景和非寂同時睜開眼,流景連忙用意念將船控制住,才發現已經飄出了幾十裡地。
“回去吧。”她打著哈欠揮一揮衣袖,小船頓時朝著來時路去了。
非寂起身在船頭站定,像一個走了三千里地的夜遊魂,漫天星光從他身側倒流,透著一股孤寂和不真實的感覺。
小船以下萬盞燈火構成整個冥域,非寂看著自己的故土不知在想些什麼,突然被人攬住了腰。
非寂垂眸,恰好對上流景帶笑的眼睛。
“你是真的不怕死。”屢次三番被輕薄之後,非寂竟然生出些感慨。
流景踮起腳尖,猛然拉進了與他的距離:“帝君,小公主在看。”
非寂蹙眉便要低頭,卻被她捏住了下頜。
“亥時之後冥域禁止出入,也就是說,我必須明日亥時之前將她弄走,”流景壓低了聲音,黑夜中透出些蠱惑,“帝君,配合一下唄。”
非寂喉結動了動,定定看著她沒有動。
流景無聲笑了笑,在他唇角印下一個小小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