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景意識到說錯話,默默望天。
非寂神色淡淡:“看來流景娘娘在暗牢的日子,比本座想得要滋潤。”
“……帝君你餓不餓,要不讓他們上菜吧。”流景強行轉移話題。
“那便上菜,”非寂睨了她一眼,“多吃點,明日她若還不走,你這輩子都無法吃飯了。”
“不是三日為期嗎?從昨晚到今晚,也才過了一日。”流景給他算日子。
非寂勾起唇角:“昨日已過,今日還剩一個多時辰。”
“……看出來您是真心想弄死我了。”流景感慨。
非寂看了眼她無奈的神色,難得生出一分愉悅。
殿內人數太多,雖然交談時刻意壓低了聲音,但仍是一片嘈雜,和絲竹樂聲混合在一起,更是吵得人心煩。
非寂耐心很快耗盡,但礙於戲都唱到這份上了,中途離開只會前功盡棄,只能沉著臉繼續坐在這裡。他自認為將心思藏得很好,流景卻突然在桌下握住了他的手,一股清涼的靈力瞬時傳了過來。
他微微一頓,驀地想起與她換身體後使用靈力時,來自識海的震動與痛楚。非寂沉默片刻,垂眸看向她有些蒼白的臉:“本座並未要你施清心訣。”
“我自己願意的,”流景衝他挑了一下眉,眼底竟閃過一絲淡淡挑釁,“我就喜歡帝君,樂意為帝君做所有事,不行嗎?”
非寂與她對視許久,冷淡別開臉:“白費功夫。”
“帝君舒服了,就不是白費功夫。”流景揚了揚唇,另一隻手突然扯了一下他的袖子。
非寂重新看過去,便看到她掌心多了一隻手帕捲成的長條。
“這是什麼?”非寂問。
流景:“你的原形,像不像?”
非寂看著細長條,難得無言以對。
“啊,還不夠。”流景閉上眼睛,在長條上施了靈力,粗糙的長條頓時變成一條栩栩如生的小黑蛇,盤在非寂手腕上化作一個蛇紋方鐲,首尾銜接的地方還咬著一顆圓圓的像蜜餞一樣的寶石。
“這樣就好了。”流景滿意了。
非寂看著她脂粉都遮掩不住的蒼白臉色,眼神逐漸變得複雜。
明明只是一條手帕幻化的、非常廉價的鐲子而已,戴在手上竟然重如千斤。他難得感覺不適,蹙著眉頭便要解下來,卻看到非啟突然走上前來。
“臣弟恭喜帝君封妃,願帝君和冥妃恩愛長久,正好不聽公主也來了,”他掃了百無聊賴的小公主一眼,臉上笑意更深,“今日雙喜臨門,臣弟特意準備了一場煙火,還望帝君冥妃和公主笑納。”
話音未落,瀟灑地甩了一下袖子,頓時天邊炸起千朵萬朵盛大的煙花,將整片天空都照得亮如白晝。非啟不動聲色地觀察不聽表情,看到她專注欣賞煙花後,臉上露出滿意神色。
“煙花這種東西,也就凡人和妖族喜歡,非啟閻君這心思有點太明顯了啊,”流景靠在非寂身上,小小聲告狀,“他不會還沒死心,想討好小公主拉攏妖族,好篡你的位吧?”
煙花聲太大,她靠得極近,近到連呼吸都拂在他的臉上,非寂難得走神,盯著手上方鐲沉默不語。
“帝君喜歡?”流景輕笑。
非寂一低頭,便對上她清澈的眼眸。
一朵煙花炸開,完整地倒映在她的眼中,她卻專注地看著他,沒有半點分神。
許久,非寂別開臉:“無聊。”
“我問帝君是否喜歡煙花,怎就是無聊了?”流景嘖了一聲。
非寂頓了頓:“本座說的就是煙花無聊。”
“那是因為在這裡看才會無聊,換個地方就不無聊了。”流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趁所有人沒有發現,拉著他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