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帝君!”鬼臣吹鬍子瞪眼。
流景斜了他一眼:“你也知道是帝君啊?他是最尊貴的男人,我是他的女人,妻憑夫貴,我執明火有問題嗎?”
“你不過是個侍女,也敢自稱是帝君的妻?”鬼臣立刻反駁。
流景與他對視片刻,揚唇:“是呀,不行嗎?”
“噗……”狸奴沒忍住笑了一聲,趕緊繃起臉。不得不承認這女人是很氣人,但當她氣的是別人時,還是挺有意思的。
鬼臣被流景理直氣壯的態度噎得說不出話來,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就是說破天,也是個身份低賤的婢女,想執明火可以,先做了冥後再說吧!”
流景立刻一臉期待地看向非寂。
非寂迎著她的視線手指一捻,原本兩截的玉簡就變成了四截。
“……什麼冥後不冥後的,我才不稀罕,能跟在帝君身邊就心滿意足了,”升官失敗,流景面不改色,繼續回懟鬼臣,“你若非抓著冥後的身份不放,那我們從別的地方掰扯掰扯,我且問你,帝君先前身中情毒,是不是我救了他?”
“是又如何?”
“我救了他,就是他的救命恩人,這一點你認不認?”流景又問。
鬼臣不知她打什麼主意,但還是點頭承認:“你救了帝君,該賞。”
“那可不是賞不賞的問題,救命之恩大過天,我於帝君而言就是再生父母,她塵憂尊者一個繼母能執明火,我這再生父母就不行?”流景理直氣壯。
狸奴:“……”
鬼臣:“……”
碑林裡的所有人:“……”
舍迦面無表情,已經想好該怎麼幫她收屍了。
在場所有人被她的邏輯震得目瞪口呆,流景趁機朝狸奴抬了抬下巴:“愣著幹嘛,開門。”
狸奴立刻將一道令牌推入石門卡槽,天空風雲驟變,轟隆隆一陣雷聲之後,沉重的石門緩緩開啟,流景拿著火把先一步進門,一回頭看到非寂還在外頭,立刻開口道:“帝君快來。”
非寂神色淡淡,緩步走了進來。
石門緩緩關閉,被懟懵了的鬼臣們回過神來,當即又要扯著嗓子喊。
“帝君近來真是脾氣越來越好了,”狸奴在他們開口之前涼涼道,“若是換了從前,某些人還沒開口,屍體就已經硬了。”
鬼臣們:“……”
狸奴冷笑一聲,將鬧事的幾人記在心裡,打算等廟祭結束再一一算賬。
砰——石門的最後一點縫隙也關緊了。
雲霧繚繞中,流景舉著火把湊到非寂面前,略微照亮前路:“帝君,我剛才表現如何?是不是將功補過了?”
“你將功補過的方式,就是佔本座的便宜?”非寂反問。
流景一臉無辜:“吵贏了就行,不必在乎過程。”
非寂無視她朝前走去,流景朝著他的背影揮了一下火把,換來他涼涼一瞥後立刻老老實實跟了過去。
沒骨冢外頭的石門和碑林雕欄玉徹很是壯觀,裡頭卻甚是普通,煙霧繚繞的荒原,只有直直的一條大路,路的兩側依次立著兩尺高的石碑,每一座石碑上都刻著一個有功之臣的名字和生平。
流景百無聊賴地跟在非寂身後,手中的火把燃得熱烈,照著非寂清瘦孤高的背影,彷彿永遠不會熄滅。
不知走了多久,煙霧逐漸散去,一座通天碑出現在眼前,非寂盯著碑上最下方的名字看了片刻,隨手將裂成四瓣的玉簡丟在碑前,又將她手裡的火把拿過去丟進香爐,轉身便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