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都觀後園佈局精巧,景色幽致,後院滿是桃樹,金秋八月,正是桃子成熟的季節。
夭夭灼灼,棵棵株株。夭夭灼灼花盈樹,棵棵株株果壓枝。果壓枝頭垂錦彈,花盈樹上簇胭脂。先熟的,酡顏醉臉;還生的,帶蒂青皮。凝煙肌帶綠,映日顯丹姿。樹下奇葩並異卉,四時不謝色齊齊。
李恪看得喜人,忍不住摘下一枚,用手微微一擦,便迫不及待用力一咬,一股甘甜的果汁水便侵入心田,讓人神清氣爽,妙不可言。
李恪沿著小徑,順著兩旁適時盛放的秋菊緩緩前行,不知不覺,走到了一方竹亭處。
這竹亭依水而建,四圍翠松環繞,顏色墨翠,縱是天寒,也是鬱鬱蔥蔥的一片,不顯半點荒蕪。
“殿下,我們去前面的竹亭稍作歇息吧!”秋香提議道。
“也好!”
說完,自己當先曲蜒沿著小徑往住竹亭的方向走去。
竹亭隱於翠竹間,李恪初看時只能隱約見得竹亭的一角,看的並不真切,當李恪近了這亭子才發現,原來亭中已有旁人了。
亭中有一石桌,石桌旁邊有四個石凳,石凳上面坐著兩位道人。
一位稍顯輕瘦,髮髻高挽,橫插一支木簪固定。
一襲月白色的道袍整齊簡潔,穿在他瘦高的身上隨著山風鼓盪,隱隱有隨風而去的灑然,足蹬雲頭履。
劍眉修長,目若朗星,鼻樑挺直,瘦削的臉頰微微凹陷,配上頜下三縷黑髯,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出塵風姿。
另外一人已年近五旬,身形瘦削,披著灰色道袍,深灰色的長鬚中偶爾透出一絲疏星般的花白,眼中卻散發著與年紀大不相配的靈動。
以李恪的閱歷,自是看出這道士的不凡,便起身拱手道:“兩位道長有禮。”
兩位道士自然也看出了李恪的不凡,還禮道:“小哥多禮了……”
李恪隨意道:“兩位道長也是這座道觀中人嗎?”
年長的道士含笑說道:“非也,只是貧道近日遇到一些難題,便到此處小住,靜靜思慮。”
李恪點頭道:“這倒是個精心的好地方,只不過抱歉了,想來必是我等忽至,擾了道長的清修?”
年長道士哂然一笑:“心不靜,便是獨處陋室,依然焦躁難平;若心靜,便是身處鬧市,依然凝神聚氣,何來打擾之說?”
這道士非但氣質灑然性情溫和,談吐之間更是充滿睿智,李恪大生好感。
便笑道:“道長此言謬矣,平心靜氣莫過於清心寡慾,道長既然心有所欲,如何靜得下來?”
兩位道士微楞,細細琢磨一番,頓感此言有理,便躬身長楫道:“小哥此言,天下至理也……貧道受教了。貧道袁天罡,這位是老道徒兒李淳風,敢問小哥尊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