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和西羌為此次進攻懷遠做足了準備,鎮守此地的衛國公世子衛熙站在懷遠的城門上,面容嚴峻。
懷遠自漢以來就是戍邊重鎮,向來是中原王朝駐軍、屯糧的重要節點,原本就有城廓,自大乾立朝後,朝廷又重新擴建加固,但由於連年乾旱,黃河水流減少,引黃河水的護城河形同虛設,攻城難度直線下降,以致引得西羌蠢蠢欲動。
如今吐蕃也橫插一腳,直接引兵過境,準備攻佔懷遠後等到黃河結冰便可大舉東進。
西羌首領原本領了大乾冊封節度涼州一帶,整個河西走廊都在其勢力範圍之下,實力不斷增強,野心自然也會隨之增強。
原本西羌只是以各種流匪不時侵襲大乾軍民,大乾派官員前往申飭責令其謹守職責,西羌首領卻直接下令殺了大乾官員,聯合吐蕃起兵。
城中軍民已經在一輪輪的攻城戰中固守了一個多月之久,懷遠在黃河西岸,從中原發兵無論在哪個方向都需渡過黃河,而附近的渡口已經被吐蕃控制,援軍遲遲無法到來。
“稟報將軍!南城門危急!快守不住了!”有將領急急來報。
“走!”衛熙淡淡道。
他身材高大,面容跟衛靖有幾分相似,多年的戎馬生涯在他身上留下了明顯的痕跡,整個人顯得雷厲風行。
衛靖他們到了黃河東岸離懷遠最近的一個渡口,河對面黑壓壓的吐蕃守軍在嚴陣以待,從地上散亂的痕跡可以看出,曾經有大乾援兵到了此地,因渡河沒有成功轉道另尋他處渡河去了,渡口停了大量小舢舨。
“強渡。”衛靖說道。
“將軍,不可啊!前次來的軍隊亦想強渡,可折損過大,不得已轉往別的渡口了。”在河岸的艄公趕緊跟衛靖說道。
這河面水流雖不湍急,但寬達百丈,還沒等接近河岸,岸上吐蕃守軍的箭矢便密密麻麻飛來,避無可避,好容易到了對岸也無法突破守軍防線,死傷巨大。
這一小隊騎兵也想強渡,那可不夠死的啊!
“你放心,此次定可登岸。”衛靖對艄公說道。
“集合登船,衝鋒號響再射擊。”衛靖吩咐傳令兵,隨著傳令兵高聲把他的命令傳遞出去,兩千黑旗軍兵士迅速登上舢舨。
衛靖自己在最前面的一條舢舨上,他已經跟軍官們商量好渡河方案,由他自己帶一隊前鋒開啟一個缺口登岸後,掩護後方黑旗軍登岸。
岸上的吐蕃守軍足有三萬,可見吐蕃對防住這個渡口有多重視,奉命守渡口的將領已經攔下了兩波援軍,心中正自得意,又覺得主帥派自己來此實在是大材小用,正想回營帳小歇一會,忽聞有兵士追上來稟報:“將軍,河東又來了大乾援兵。”
“人數幾何?”他停下腳步問道。
“約有兩千人馬。”兵士道。
兩千人馬也想渡河?莫不是嫌命長,這兩千人給他塞牙縫都不夠。
吐蕃守將轉身往渡口過去,到了河岸邊,果然看到河面上上百艘小舢舨穩穩當當往這邊過來,他登上指揮台,準備等這些小舢舨進了弓箭射程就發號施令。
越來越近了,他已經能看清楚最前方那艘舢舨上大乾將官的服飾,是一名將官沒錯,只是他手裡舉著的究竟是何物?
這是吐蕃守將在這世上最後一個疑問,而他再也沒有機會得到答案了,他臉朝下撲倒了下去,旁邊的副將大驚,以為吐蕃守將是突發疾病。
“將軍您怎麼啦?”副將把他的身子翻過來一看,驚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吐蕃守將的眉心正中,一個圓溜溜指頭大小的洞口正往外汩汩冒著血。
副將小心地把手伸到將軍鼻子下,一絲氣息也沒有,竟是已經氣絕身亡。
吐蕃副將猛地站起來四處搜尋,莫不是有鬼神在側,為何突然就會眉心出血呢?
但是大乾援兵越來越近,他已經不能再多想了,指揮台上只有他跟號兵,護衛親兵都守在臺下,還沒人知曉將軍死了,這訊息決不能讓人知曉,否則渡口很有可能守不住。
他對號兵說道:“將軍陣亡之事不可……”
他話沒說完也倒了下去,號兵原本就已經被將軍突然撲倒驚得不輕,看到副將又倒了下去,正想大喊來人,可他也沒有機會了。
隨著一陣刺耳激揚的號聲響起,吐蕃指揮台上的三個人全部被擊斃,而臺下的護衛親兵完全沒有察覺,直到大乾援兵越來越近,怪異的“噠噠噠”的聲音響起,岸上的守軍一排排倒下,但是卻遲遲沒有聽見指揮台上有發箭號聲響起,指揮台下終於有護衛覺得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