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老夫人疑惑,“你明明有更好的解決方法,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你大可以當場擒拿翡翠,來個人贓並獲。或者把事情告訴我,我來給你主持公道。”曲老夫人循循誘導,“畢竟曲文玲再怎麼不懂事、惹人厭,她也是你的親妹妹啊。”
聞言,曲文萱不由得低下了頭,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中快速的流過一抹無奈,“老夫人,我這實在是無奈之舉。康姨娘仗著爹爹的寵愛,在後院中無法無天,處處算計,勾心鬥角。您說的那兩個辦法,我不是沒有想過,可是如此康氏受到的懲罰能有多少?”
“就算是事發,您最多不過是訓斥她一頓,還能拿她如何?”曲文萱說道,“但是曲文玲卻不一樣,二妹妹是康姨娘的心頭肉。我如今就是要讓康氏知道,她算計的一切,最後都會報應在自己女兒的身上。如此一來,看她還敢不敢動手。”
曲文萱一番話說的有理有據,曲老夫人搖了搖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話語中充滿了深深的嘆息,“我現在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你們了,明明都是一家人,為何非要鬥個你死我活?”
“我之前在鄉下,雖說日子難熬了點兒,生活窘迫,但是卻沒有這麼多的勾心鬥角。大家其樂融融,日子過的還算舒心。沒想到進了京城之後,日子好過了,大家卻開始各種算計,恨不得對方死了才好。”
回憶起往事,一向堅強樂呵的曲老夫人忍不住有些哽咽,枯黃的手在眼角輕輕擦拭了一番,隨即一雙眼睛如樹藤般緊緊的纏上了曲文萱,老人伸手牢牢的抓住了少女的手腕,不等少女發問,搶先一步說道,“萱兒,我如今看著你,總覺得和以前不一樣。”
“?”曲文萱心中一驚,一股寒意陡然從背後升了起來,渾身的毛孔都忍不住戰慄。
“以前的你,會笑、會跳,可是現在,我在你身上根本看不到一點兒的開心和高興,我能見的只有冷漠和算計,你現在變得太冷靜、太理智了,以至於我有時候忍不住懷疑,你究竟是不是我的萱兒?”
“祖母,我當然是。”曲文萱勾了勾嘴角,嘗試著想要像之前那樣露出一個天真單純的笑,然而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面對曲老夫人那懷疑的目光,曲文萱無奈的掀開袖子,露出自己白皙的手臂,上面蜿蜒盤旋著一道淺淺的疤痕。
“老夫人,這道疤痕您沒有忘記吧,這是我七歲的時候不下心留下的。”曲文萱認真的說道,“我還是我,只是最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心境變了而已。”
聽了曲文萱的話,曲老夫人手上的力氣送了一些,她雖然還是有些疑慮,但最終還是認可了曲文萱的身份。
“你和康氏,真的不能和平共處麼?”
曲文萱搖了搖頭,“今生怕是不可能了,我們兩個——”
“——不死不休。”康姨娘雙眼發狠,咬牙切齒的說道,“曲文萱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接二連三的算計咱們娘倆,我一定不會放過她!”
“娘,曲文萱現在越來越不把您放在眼裡了。”曲文玲撅了撅嘴,悶悶不樂,“這樣下去,您在府裡還有什麼威嚴啊。依我看,不如我去求求爹爹,把她趕出去。”
曲文玲得意洋洋的說道,“爹爹說過,他只認我這一個女兒。”
“你哪兒來這些鬼點子,別胡鬧!”康氏瞪了曲文玲一眼,一向淡定從容的臉上少見的出現了一絲波瀾,眉眼間快速閃過恐慌。
“曲文萱的事情我自會為你做主,只是今時不同往日,大小姐行事越來越謹慎,一個不小心的話,說不定就會反噬到咱們母女兩人身上。”康氏皺了皺眉頭,面色沉重,“一切都要從長計議,小心行事。”
另一邊,當曲文萱從曲老夫人的屋子裡出來的時候,穆子明早已經在大堂等候多時了,他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正和穆氏款款而談。
看到曲文萱走來,穆子明雙眼一亮,連忙起身,三步兩步的迎了上去,“表妹,你還好麼?這次的事情我都聽綠儀和姑母說了,那個叫翡翠的丫鬟,你打算怎麼處理?”
曲文萱揉了揉腦袋,滿臉的疲倦,整日的勾心鬥角,她早就累了,“讓她離開吧,我不想再看到她。”
“大小姐,這麼做會不會太輕了?”綠儀面帶不解,“翡翠這麼害您,打死也不為過。”
“她做出這樣的事情歸根到底還是受到了康姨娘的指使。”曲文萱說道,“再說她被安陽侯府趕出去,犯下了什麼錯很快就會傳遍整個京城,哪一家會收留這樣背信棄義,陷害自家主子的丫鬟呢?”
正在幾個人說話間,琥珀帶著下人走了過來,說是翡翠有要事求見。
“哦?”曲文萱臉上浮現了一抹疑惑,“她能有什麼事情,左不過就是想讓我饒她一命。罷了罷了,你去告訴她,我已經決定了不會殺她,但也不想再看到她。今天把她趕出去,從此之後她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
琥珀沒有急著下去,而是帶了一抹為難之色。
“大小姐,翡翠讓我來,一是為了求饒,二是說有重要的秘密,此事關乎康姨娘和夫人。”
聞言,曲文萱和穆氏兩個人默契的對視了一眼,隨即用力的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叫她進來。”
“是。”琥珀領命,讓下人把翡翠帶了過來。
翡翠一進門,當即就衝著曲文萱跪了下來,“奴婢多謝大小姐救命之恩,若不是您,恐怕今日我就要被活活打死了。”
“起來說話吧。”曲文萱擺了擺手,冷冷的說道,“之所以留下你的性命,並不代表我就原諒了你。你的姿態實在令人作嘔,只是我心有不忍罷了。”
“大小姐的恩情奴婢銘記於心,永不相忘。”
“你找我究竟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也別藏著掖著了,快點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