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可是與你道歉的?”趙金羅指指茶案,率先坐了下來。
“嗯,你是怎麼知曉的?”趙福金脫下了披風,淨了手,抱著小手爐,坐在了趙金羅對面,將靴子踢飛了出去,偎在炭火邊烤著。
“大娘娘與我說的。”趙金羅向著長寧宮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大哥這一段時間沒少受爹爹的排揎,剛開始時,他還硬扛著,今日好似是扛不下了,跑到大娘娘宮中跪了半晌,說了半晌的委屈。”
“先從爹爹嫌棄他愚笨說起,然後提到三哥開春要科舉,最後又扯到爹爹對你的信重,說得那叫一個委屈!”
“咦?三姐姐怎麼對大哥這麼大的怨氣?”趙福金有些好奇的問道:“不會是他今日又做什麼得罪你的事了?”
“他哭,大娘娘就心疼,這邊勸那邊哄,我做壁上觀,原也沒什麼。”趙金羅燒開了小泥爐的水,用手點了下爐嘴,悶悶的說道:“誰料他們說著說著,竟說到我與宋家的事了。
咱們那位大哥,可委實會慷他人之慨,他與大娘娘說‘自古以來,百孝為先,宋家嬸母心有耽憂,三姐兒依著她也就是了,免得讓人說我們官家兒女們的閒話。’你瞧瞧,他這說得是人話嘛!”
“你好不容易勸了大娘娘,讓她慎重考慮宋家的事,我也與她的關係剛剛緩和了那麼一點,就被他這麼一句話,給磨得分毫不剩了。
他走後,大娘娘對著我是橫看不順,豎看不順,非要逼我給自家的姐妹們做出個表率出來!
合著,她這是要犧牲我一個,成全咱們公主的名聲呢!
真不知道這事傳出去,別人到底會說她大公無私,還是罵她軟弱可欺了!”
“那你怎麼應承的?”趙福金有點同情趙金羅了,她這親孃跟後的沒什麼區別,是個要面子不要裡子的。
“還能怎麼應承?我扭頭就回你這裡來了!原本還打算回自己閣裡取些吃用的過來呢,結果一氣之下竟是忘了。”趙金羅摸了摸鼻子,對自己長期待在凝和宮,有點不好意思了。
“還是不夠真心,取東西哪裡用得著你?你隨便指兩個使的人,哪個不能幫你取,說到底就是不捨得了。”趙福金見她神情落寞,故意逗她。
“你要這麼說的話,我就這麼認吧!”趙金羅將茶葉倒進研磨杯子:“索性在你這個大金庫裡,多沾些好處,省得以後見不著了。”
“怎的,商量定婚期了?”趙福金見她心情壞的快,好的也快,心下也鬆了兩分。
“定了,春闈之後,有三個好日子,已經送到宋家,讓宋夫人選了。”趙金羅撇著碎茶沫,嘴裡唸唸有詞:“宋夫人出身良好,其父出身大家,最是懂規矩不過,你且不要鬧了,好好的與人做子媳是個正經,娘也不能跟你身邊一輩子,眼下也只能多抬舉宋夫人幾分,也好讓她對你多看顧幾眼。”
趙福金被她的碎碎念逗笑了:“這是大娘娘交待你的?你倒是記性好,一字未差的記下了。”
“唉~~”趙金羅下巴微微一點,神秘兮兮的說道:“你說,我逃個婚怎麼樣?”
“你逃婚?”趙福金看她略微認真的模樣,都有些無語了:“你是公主,出嫁的儀仗都足有百里,還得淨街道,你往哪裡逃?
按我說,有那功夫,你還不如跟大娘娘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呢!”
“一哭二鬧三上吊?”趙金羅雙眼發亮,坐直了身子:“你說得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我哭鬧都已經玩過了,趕明兒就上個吊去!”
“行了,行了,說著玩的,你還上勁了!”趙福金一把將她按了下去:“上吊可不是什麼好玩,一個弄不好,命都沒了!
你就放心吧,我上次勸大娘孃的結果不顯著,這一次就去勸勸宋老夫人吧。”
“你去勸她?我跟你說,你就別去受她那份氣了!”趙金羅說道:“她那傲氣樣,下巴都能戳到你臉上,我就問你服不服?”
“那有什麼辦法,為了我親愛的姐姐,便是刀山火海,我也總得走一遭的!”趙福金以手掩嘴,打了個長長的呵欠:“你自便,我去小息一會,晚上請你吃鍋子!”
“真的!”趙金羅眼前一亮:“我去把六哥八哥都喊來,人多熱鬧!”
……
趙福金回了內殿,躺在了床上,才將墜子取了出來,輕輕按壓了一下,人便出現在了書房中。
她先是在書架上翻找了半晌,並未找到以煤氣制電的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