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一陣曲調悠揚的胡絃聲響起,本隱於幕後的舞姬這會兒便娉娉婷婷地移著蓮步走向了正中央的舞池裡。
那些舞姬的身形本就窈窕,一襲雪色薄紗襯得她們的身形愈發地輕盈了。她們時而抬手輕仰臻首,時而低眉順眼,舉止之間盡是說不盡的縹緲韻味。
雖說葉離平素對這些歌舞什麼的沒什麼興趣,可這會兒把這當作打發時間來看,卻讓她不由地想起了曾在某本書上見過的“休迅飛鳧,飄忽若神,凌波微步,羅裙生塵”十六字。
這一場舞確實精彩,連她這站在遠處的“大老粗”也能切身地體會到從她身上煥發出的輕靈的韻味。
她是站在一個正常人的角度去觀賞這支舞曲的,卻不代表座上的某些人會像她一般只是抱著單純的心思去觀賞這一曲目。
視線偏轉,果然就看見了座上之人的各式反應。
司馬嶽也算是個見多識廣的,所以對此也是有些興致缺缺的。而洛梓凡雖說已快加冠了,可在某些方面上卻表現的跟個不經事的小孩似地,這樣精彩的舞曲在他聽來卻也與平常的催眠曲無異。
洛一鳴倒是沒什麼反應,至始至終都是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彷彿這外邊的事情都與他無關似的。看他那沉著的臉色,想來應該是在想著些什麼。
而桓溫早已經成家立室了,再加上他本就不是那種喜好聲色的人,因此這整一過程他都在跟旁邊的人說話,完全沒將那些舞姬放在眼裡。
至於那嚴金博嘛,則毫不客氣地表現出了他的此刻真實的心思,就見他那兩隻綠豆一般大小的眼珠子,在見到那些舞姬出場後就轉不動了,貪婪而急.色的醜陋樣在他身上表現得那叫一個淋漓盡致。
將座上每個人的反應掃視了一遍後,葉離這才將視線收了回來。
隨著絲竹聲的收停,那一舞也戛然而止。
正當那些舞姬準備退下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只見為首的那個舞姬,像是被什麼絆住了腳一般,身形一個不穩就往地上倒去了。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是舞姬出身的,所以這身子也柔軟得不似常人。本來是一件極為狼狽的事,卻生生讓她演繹成了一幅讓人忍不住血脈噴張的旖.旎畫面。
雖然是摔倒了,但她卻仍保持著一副美人醉臥的憨態。許是因為意識到自己出了洋相了吧,在倒下後,她沒忍住驚呼了一聲,但聽在別人耳裡卻是那般的嬌柔無力。
隨之,她又似無意一般地抬頭看向了嚴金博的方向,水眸裡滿含著膽怯,讓人不由地就要生出憐香惜玉的心思。
見狀,身在暗處的葉離不由地勾了勾唇角。雖說不知道那名舞姬的身份,但從剛才的事情來看,想來這一摔是她有意為之的。
看著司馬嶽在見到此狀時嘴角掛著的那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她便知這名舞姬就該是他安排進去的人了。
而嚴金博本來就被那一舞勾得險些沒了理智,再經那美人一顧一盼,神識想必都早已飛出九重天外了。
見著那美人被人扶起帶下去後,他那雙眼睛就恨不得跟著人一起走了。只不過顧及到場上的人,他就算有所想法,但短時間內也只能將這門心思壓著先。
等到宴會收尾的時候,就見那嚴金博藉故先離席了。
見此,葉離便就快步地跟了過去。
她一路尾隨著嚴金博到了他所住的院子裡。
她之所以會跟著過來,其實也只是為了來此拿那本賬冊的。之前到地下室和宇文茉碰過面之後,她又另行去庫房裡找了一番賬冊的下落,可是裡邊卻什麼都沒有。所以她便疑心賬冊可能被嚴金博藏到了更為隱秘的地方。
所以她便想來此碰碰運氣。
可還沒等她近前,就聽見裡邊傳來了一陣羞人的動靜。她也不是一個未經人事的無知人,自然也是知道里邊現在正在進行著什麼。
雖說她是想趁那嚴金博不備的時候進去找那賬冊的下落的,可是遇上這樣的情況,她還真是沒好意思再湊上前去。
所以她便想先退到其他地方待一會兒,等裡邊的人出來了她再行動。
只是她剛想轉頭,便察覺到了身後正有人向她這邊靠近。還沒等她做好防範,身後人就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
她正欲掙扎,卻在分辨清這人的氣息之後放棄了下一步的動作。
她伸手掰開了身後人的手,然後轉身看著來人:“你怎麼也過來了?”
“這就叫夫妻之間的心有靈犀。”季淵揚唇道。
從言鈺那裡收到訊息後,他便趁著夜色潛進了嚴府。本來他也是打算追著嚴金博過來的,卻沒想在半道上就看見了她。
雖說還想跟她再說些什麼的,可是裡邊傳來的那陣不和諧的聲音,實在是影響氣氛。
“跟我過來。”說著,季淵便拉起了葉離的手,徑直走到了前邊的一處園子裡。等聽不見了前邊傳來的動靜後,他這才停下。
“你也是過來找賬冊的嗎?”在前邊停下之後,葉離這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