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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慕容俊主僕在離開之後,便向著陸府去了。
“世子,您打算就這麼放過葉離那小子了嗎?”常元問。
“他既與季淵熟識,那暫時也不好明著對付他。反正只要燕晉和談一事成了,就不愁以後沒法子對付他。來日方長。”
他忽然覺得,就這樣給他使個絆子還不足以消了他心頭之憤。如他所說,只要晉與燕達成同盟關係,他還想不到法子對付他嗎?
聞言,常元想著也是這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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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就到了葉離等人出發的日子了。
出發的這天,天氣有些陰沉,這陰沉的天氣正好照應了葉離心裡的沉重。
自前日出了趟城之後,再回來時她便一心待在琅琊王府裡,靠著底下送來的訊息和外界保持著聯絡。而昨天在收到孟暘從荊河送來的訊息後,她這心情到現在都沒有過片刻的輕鬆。除此之外,早前成帝還讓人送來了荊楚災情的最新訊息,兩條訊息整得她現在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現在的她,只望快點趕到荊楚,只有人先一步到達了,她才能著手去做一些事情。不過她也希望,這一路莫要再有什麼變故了。
葉離正坐於馬上,雙眸凝視著前方,目光沉靜地像是在深思著什麼一般。一旁的司馬嶽見此,也不好開口跟她閒扯,便只得發號施令道:“出發!”
隨著司馬嶽的一聲令下,一支千餘人的隊伍就這麼在百姓們的觀望中,浩浩蕩蕩地離開了建康城。
建康城到荊楚最快不過七天的路程,可是身後有著一千餘人的隊伍,所以這行程也只得被託遲兩天。等到葉離等人到達荊州的衙門時,已經是七天後的事情了。
一路走來,越往南邊,這空氣就越潮溼,伴著連月不散的霏霏淫雨,等到葉離終於到達的時候,都覺得身上要長出一層黴來了。
荊楚一帶的雨連續下了一個月,好在等到葉離到達的時候,這雨已經有了收停的趨勢。
眼下正是梅子成熟的時節,建康城內到處是鶯飛燕舞的怡人之景,而這鬧過水災後的荊楚之地則是滿地瘡痍、餓殍遍地。
在剛靠近荊楚邊境的時候,路上只遇過幾批北上的流民。那些流民雖然神形落魄,但好在身上還有一些家當,身上也帶著些許糧食。而到了楚地之後,已經沒有幾個有力氣爬起來覓食的人了。
水災過後最容易爆發疫病,雖說眼下並沒有大規模的疫病爆發,但在小區域性地區已經出現了重疫患者。而這靠近荊州一帶的人雖然沒發現病例,但這些難民臉上已經都沒有了人色。
那些年輕力壯的,早已攜家帶口北上去了。留下的,要麼是家宅未損的幸運兒,要麼就是像洛一鳴這樣無需擔心搬遷問題的地主大戶。但這些畢竟是少數。除此之外,剩下最多的還是一些沒有遠遷能力的老弱婦孺。
作為此次賑災的監察使,葉離一到衙門之後並沒嚮往常出使那般先做休整,而是當即就帶了幾個親兵去了外邊進行考察。
而作為監督的司馬嶽也沒閒著,尤其是在見到災區災後的境況後,他也難得收起了平日裡的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認認真真地做起了他手頭上的事情。
到了外邊考察了一天之後,葉離已經把此次作為第一個賑點的梓潼郡的大體情況掌握清楚了。等她回來後,她便徑直鑽入了郡守為她備下的廂房裡,從書桌上拿過紙筆,就開始在上邊寫下了自己的施救計劃。
在他們趕到之前,郡守已經遵照上頭的指令,將災民集中了起來,這也免去他們還要分派到各處去分發糧食和抗災物品。
災民已經被安排妥當了,剩下的就是要處理那些被毀壞的山林田地,和一些招到阻塞的山路行道,以及修建災後用於安置災民的房屋。
經她一番考據,發現在南段的那一塊地方受破壞程度最大,東西兩側的道路只是被一些山石阻塞了,倒是隻需讓士兵去將那裡的山石清理了就是,而這南段則需要做重點處理。
做好規劃後,她便出門去尋司馬嶽了。只是路過前廳的時候,聽見一陣聲音不大的談論聲。其中有三道聲音摻雜著,意外的是,她卻對其中的兩道感到莫名地熟悉。
這兩道中,有一道是司馬嶽的,這她聽得出來。但另一道嘛……她雖聽出來了,但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於是在原地頓足了片刻之後,她便抬步走進去了。
“葉離,你回來啦?”率先出聲向她打招呼的人是司馬嶽,見他披著一身還沒來得及脫下的蓑衣,想來是剛回來沒多久吧。
葉離微微頷首,應了一聲後,這才看向他旁邊坐著的人。
“無塵公子怎麼在這兒?”看他穿著一身便服,身上還有好幾處未乾的水跡,衣襬處還沾著泥水,神形倒是跟司馬嶽相差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