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良是誰?”聽著葉離的話,季淵倒也不置可否,反而問了她這麼個不著邊際的問題。
“晉朝太尉啊,你不是知道嗎?還明知故問。”葉離沒好氣道。
“那我是誰?”季淵又問。
聞言,葉離還是沒忍住地翻了翻白眼:“死乞白賴的無塵公子啊。”
聽她這嫌棄的語氣,還有她話裡的形容詞,季淵頓感一陣委屈。他這麼一風流倜儻的“無塵公子”,怎麼到她眼裡就成死乞白賴了?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了,這種不地道的事我乾的還少嗎?”
他這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讓葉離頓感無語。不過他這話說的倒是在理,這種不地道的事他還真是沒少做。
“更何況那吳良也不是個善茬,我幹嘛要去搭理他?”季淵聳了聳肩,說到吳良的時候,語氣裡瞬間也帶上了幾分不屑。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你不知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啊?吳良那人手段下作得很,你就這麼公然開罪他,小心他暗地裡報復你。”看著他這副毫不在意的樣子,葉離不由地嘆了口氣。
話說完,她還以為他會認真反思一下自己這次的行為的,可她終究還是高看了他。只見他在聽她說完這番話後,一雙褐眸裡像是跌落進了星子似地,就這麼一副撿到寶似地瞅著她,驚喜道:“你這是在擔心我?”
葉離不由地扶額:“你這人不會聽重點?”
“重點我聽出來啦,你在擔心我。”季淵若有其事地點了點頭,笑得一臉滿足。
見此,葉離嘴角猛地一抽。這廝的腦子構造還真清奇。
“你認真點行嗎?”葉離無奈道。
“說實話,我倒不覺得吳良敢在我身前身後動什麼手腳。他那人雖然是下作了點,但還沒那個膽子。”其實吳良的目的他也知道,他不就是想要借他的手拿下靖州的那一座鐵礦嗎?
雖然靖州也屬季家管,但鐵礦自古是兵家所必爭的資源。何況吳良身為晉朝太尉,卻暗中鑄造兵器,其居心何在,不用言明也得窺到七八了。所以他更不可能會與這樣的人有所牽扯,中午這頓飯,也只是順帶著蹭的,反正他都白送上來付賬了,他沒理由要攔著他。
見季淵那副氣定神閒的樣子,葉離覺著也是。畢竟以他的身份,吳良就算想動他,也得先考慮清妄動他的代價。
“那什麼楓晚亭的你自己去吧,我懶得陪你亂跑。”眼看朝會將至,可她卻還沒有一點準備。現在時間緊迫,她得利用這幾天做點什麼。燕和晉一定不能講和,且將她的私人恩怨放在一邊來說,燕國此次突然主動講和有些蹊蹺。
晉這些年來因為偏安南方,在很大程度上都比北方要安定不少。此次要是和燕講和,難免又會被拖進北方的那趟渾水裡。
再者,成帝剛有實施新政的打算,這時候外族突然介入的話,恐對現下的局勢不利。而朝中幾大勢力仍處於爾虞我詐的狀態,局勢尚在混沌之中,要是被有心人利用,到時候這局勢恐怕就不是混沌這麼簡單了。
而且以慕容皝的狼子野心,此番主動講和恐怕也是別有目的。所以不論出於哪一個方面,這次的講和都一定不能成。
可是看成帝似乎還挺重視這一次朝會的,所以要想從中作梗的話,怕還得花費不少功夫。
“別啊,你就當做盡一個地主之誼吧。這還是我第一次來建康,對這裡人生地不熟的,萬一我走丟了怎麼辦?”見她拒絕,季淵忽而可憐楚楚地瞅著她,語氣懇切道。
“……”葉離頗為無語地看了眼他,然後從腰上解下一塊玉佩,然後丟給了他:“城裡經常有官兵巡查負責城裡的治安,你要是找不到路回來,就找官兵,到時候出示這塊玉佩,他們就會把你帶回將軍了。”
季淵接過玉佩,不動聲色地收好,然後也沒管葉離的掙扎,拉著她就走。
“季淵,你放手啊!”對著他這般的無理取鬧,葉離覺得腦仁都疼了。
“你就陪我一下嘛。我保證就這一天,就一天好吧?”他舉起手,豎著食指,語氣懇求道。
“你說的一天啊,從明天起就別纏著我了啊。”葉離有些費勁地從他手裡扯回自己的手臂,眉頭微皺道。
“說到做到!”
葉離瞥了眼他那一副差點沒豎起三根手指的樣子,不由地揉了揉太陽穴,無奈道:“走吧。”
這傢伙還真是,在認識他以前,她還以為孟暘才算是最難纏的。可現在看來,孟暘的那點纏人功夫都不夠看的了。
想到這裡,葉離心裡不住地又嘆了一聲。早知道當初就不該貪心,要是在趙宮的那次沒想著要借用他手裡現成的地圖的話,或許就沒有後來的這些事了。
唉,悔之晚矣啊。